熬啊熬,熬啊熬。
好容易吃了晚饭,柳金蟾把箱子里凡是能看的书都又看了一遍,她相公大人还是坐在她身边玩银枪,只是这次的姿势变了变,坐姿变成了各种马步,短短的银枪飞舞出无数道炫目的流光,如果……
如果柳金蟾此刻距离他二十丈,她会惊叹于他那无以伦比的技艺精湛绝伦,但她现在就在他不到三尺的地方——三尺啊!那银枪长一点,她就是活生生的祭品。
但现在也是枪靶子。
“相……相公啊!你困不?”柳金蟾吞吞口水,忍不住开口。
“妻主要睡了?”北堂傲收住手中的银枪,立刻把银枪把背后一插,就来帮她收书。
“相公先睡,为……为妻还要多看会儿!”柳金蟾连忙道,她才不敢再睡良家妇男了,良家妇男是要负责的。
“为夫不困。”北堂傲说完,又继续开始摆弄他的银枪。
柳金蟾的眼瞪得更圆了,因为这次银枪已经从小相公的手里抛飞出来,她的腿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妻主冷?”北堂傲单手拿着银枪,赶紧将一件大毛的衣裳搭在柳金蟾的肩上。
柳金蟾热得身上淌汗,只得抱着书说:“我们……休息吧!”她觉得自己被发现是假的时,弄不好会死得很惨!
要起身,她发现她的腿很软——全是被吓得。
北堂傲立刻命那头偷偷躲在隔壁,一直贼头贼脑的三个呆子过来铺床、理帐子。
雨墨路过柳金蟾面前时,投以了深切的同情的一瞥,她就知道这个姑爷不是好惹的主儿——看那小棍子耍得,可比镇上走江湖的强多了。
“雨墨!”
北堂傲一见这小书童对着他妻主暗递眼神儿,他心里就不舒服。
雨墨一听喊他,立刻就屁颠颠地上前,无视他家小姐鄙夷的眼神,满脸恭敬:“是,姑爷。”
“和奉书喊水去,和船家说,桶大些,水热些。再多烧两桶送来。”
北堂傲一边吩咐,一边命奉箭给他宽衣,解开发绳,把漆黑的长发放下来,柳金蟾这一看才细心地发现今儿起身后,小相公做了已婚男子的装扮,连忙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头,散在后脑勺的头发,全部上了头——她也被结婚了!
柳金蟾还没来的及懊恼,便听门处传来木桶撞门的声音,她瞪眼一看,嘴立刻成了哦型:小相公好豪放——
这是要……
柳金蟾靠着桌子很想把邪恶的思想全部赶出脑子,但哗啦啦的水一桶桶的倒进大木桶里,她很难不做妄想!
奉书和奉箭的眼对视,然后无奈地看着他们公子勤劳地试着水温,他们忘了:他们公子小时候就有爱洗澡的洁癖——即使在大漠,少爷也总想洗澡!
“哗——”是少爷放下布帘的声音。
三个呆头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吞吞口水,就听里面传来柳金蟾最初的矜持声:“相公……相公,我……我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