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定义我们?”
沈香引心脏一滞,有一颗巨大冰冷又干涩的球体堵在喉咙和胸腔之间。
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组织了半天语言,却发觉怎么说都不够贴切。
她说不清楚。
要想说清楚,就要告诉他自己全部的心路历程。
告诉她自己百年来所有的遭遇,他方才有可能理解,理解她的恐惧和不配得感。
好像没有合适的语言,能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沈香引偷觎了一眼鹤冲天,他的侧脸轮廓此时清冷又寂寞,染着冷蓝色环境光,缄默下垂的嘴唇饱含倔强的恣意。
她想告诉他,她不想辜负他,又觉得这话轻薄无意义。
鹤冲天得不到回应,瞥一下她,严肃问:“沈香引,你这张嘴说不了话了?”
沈香引沉下一口气,说:“朋友。”
“哪种朋友?”
他紧接着反问,语气戏谑像讽刺,又嗤笑念了一句:“朋友…”
鹤冲天脸色阴沉,车内气氛降到冰点,呼应着盘山路的潮湿清冷。
沈香引:“好朋友。”她不敢看他,攥紧了衣服边角,想快刀斩乱麻。
“为什么?”鹤冲天彻底冷下来的语气带着乖张的不满。
沈香引于心有愧,愧对他也愧对自己,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无法好好思考。
“我心里装不下你……”
话没说完,轰的一声,油门猛踩,车子飞驰加速。
沈香引只觉得后背越来越紧贴座椅,脑子也干脆被惯性落子车尾后。
鹤冲天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暴躁,“装不下我,能装下谁?”
沈香引想要解释,是她无法承受这份感情。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要,是恰恰相反。
还没开口,鹤冲天打断,“好了,不用告诉我,我不想听。”
沈香引咽下口中的话,堵在心口,堵得她喘不过气,也庆幸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能断了念想,她也随着止了心,他怎么误会她都可以。
在感情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停止,对谁都好。
他不必再被她牵连犯蠢,她也不用担心受怕自己深陷没有结果的恋情。
车子持续高速行驶,沈香引觉得透不过气,打开窗点一支烟。
轰隆隆的凉风灌入,震的耳膜痛。
她瞥到鹤冲天紧捏方向盘,胳膊上的青筋凸起,手臂纹身的淡红色迅速加深。
是她太伤人了,沈香引又赶紧找补:“是我的问题,错的是我,你什么都没做错,没必要不开心,完全不值得。”
鹤冲天谑笑一声,一边唇角勾起,语气像开玩笑,但听着无比阴沉,“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提醒我,我有多蠢?”
沈香引不再说话了,手肘支在车窗边缘,看向山下变小的城市,一眼辽阔。
儿女情长于她向来不是必需品,只是调剂。
要不是鹤冲天,她不会知道一个男人能让人失控到如此地步。
只是,原本以为说清楚了会轻松,心脏却好像缺了一块,空洞洞回荡山凉风。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山上,一切按流程办事。
沈香引看了自己中标的那块地,在山顶西边,地理位置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