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黑色蟒袍,身形修长,卓然而立,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有一股睥睨天下气势。
容羡抬眸,漆黑的目光朝高位上的人望去,眉眼透着几分冷峻。
他慢慢吐出几个字,“按律,当斩。”
声音平和,响彻大殿。
秦王心底微微一惊,被这双没有感情的眼神震住。
“太子,皇兄错了,你饶皇兄这一回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无论容祁如何哀求,容羡不为所动。
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话,他们沉默下来,等待秦王最后的定夺。
秦王脸色渐渐冷下,容祁好歹是他亲儿子,他心底不可能没有波澜。
虽然说之前有设想过,但面对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见求救无果,容祁再度将希望投在秦王身上。
“父皇,我是您亲儿子,小时候写的第一个字还是您教我写,父皇怎能忍心让儿臣去送死?父皇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不要听别人乱说啊……”
容祁哭得稀里哗啦,可惜秦王最后摇头,禁军走入大殿,拽住他手臂。
容祁表情一变,扬声怒喝,“容羡,你有什么好得意唔唔唔。”后面的话,被禁军堵在手中。
容羡自始至终表现平静,甚至在回视秦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阴森的意味。
秦王背脊发凉。
……
秋天,天气渐渐凉下来。
秦王这几日睡得不太舒服,晚上总从噩梦中惊醒,太医查不出问题,只得烧几副安神汤下去。
秦王正批改奏折,头忽然发疼,笔掉落桌上,一旁的太监见状立即端上一碗汤药。
“陛下,是不是头痛犯了?”
秦王拿起汤药几大口喝下,语气疲惫,“年纪大了,总有些小毛病。”
只不过最近头疼得越发频繁。
“陛下,四皇子求见。”侍卫通传。
“礼儿来了?”秦王脸色一喜,“快让他进来。”
容礼穿着白衣,端的是病弱之姿,就进来的小段路,咳了不下十次。
“……咳咳,儿臣参见父皇。”
他还没跪下,秦王就走过来扶住他,“朕说过多少次,你身子骨弱,不用跪任何人。”
太监有眼力见地抬过来一张椅子,他虚扶容礼坐上去。
秦王坐回椅子上,“有什么事让下面的人做就好,何必亲自跑宫里来。”
容礼手捂着嘴,“儿臣听闻父皇近日忧思国事,身子不太舒服,便请教太医院,熬了一些药膳送给父皇。”
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把汤呈上去。
“大夫说这汤能安神补乏,缓解疲劳,不知是否合父皇口味。”
秦王欣慰笑笑,“你有心了。”
他喝了一碗,“嗯,味道不错,你的孝心朕明白,但是你身子骨不适宜吹风,若要送汤,让下人送来就好,不必亲自跑一趟。”
容礼垂眸,苍白的脸上尽显脆弱,“儿臣知晓,听闻二皇兄刺杀太子皇兄,儿臣担心父皇忧伤过度,是以来看望父皇咳咳……”
“望父皇切勿多思,保重身体咳咳咳……”
男子咳弯了腰,秦王看得一阵揪心,连忙道,“朕自然明白,外面秋风吹得冷,瞧你定是路上受了凉。”
他吩咐几个太监,“你们几个赶紧扶四皇子到后殿休息,顺便请太医给他看看。”
太监们连忙照做,小心翼翼搀扶起容礼走出御书房。
秦王目送容礼离开,沉沉叹口气。
视线落在面前的药膳上,表情温和,自己身体日渐益下,他要在彻底离开之前,为他铺好路。
只是容羡不好对付,他都算计到这种程度,他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