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的青顶马车飞速驶到了河边,慕容子华抱着姚今上车,他的白衣在姚今的挣扎和河水的浸泡下大都湿透了,走上岸时北风一吹自然是刺骨冰寒,可他看也不看小厮捧过来的披风,更不愿将怀中抱着的姚今交给任何人,匆忙上车前只是冷冷抛下一句:“去查林月白的踪迹,尸体或是活人,必须带一个回来,一定要快。”随后他极其温柔和小心地用额头碰了碰姚今的脸,口中不知喃喃了一句什么,马车便非一般朝江门大院而去。
大院中的人何曾见过一向高傲的慕容少主这般姿态,顿时个个惊呆了似的,一路上话都说不出来,直至马车行至大院门口,慕容子华抱着姚今快步进了门内,一名小厮方才缓过神来:“刚才少主抱着的,是个女的?”
“是啊,仿佛就是后院里那个寡言少语的丫头——”
“少主——竟然抱了她?”
“对啊。”
“可少主在外头连夫人的手都从来没扶过……”
……
虽然江嘉宁下令严禁大院中任何人议论此事,可对于一个莫名其妙住进了连夫人都住不进的少主书房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在后院干杂活的一个外来户,这样的新闻却不得不让院中的下人尤其是丫头们各种热议和猜测。
“我去后院时倒也见过她,总是素装,低垂着脸,瘦得跟枯树枝似的,真不知道少主看上她哪里?”
“是呀!夫人那般天仙一样的姿容,却从来也只得在少主的书房伺候笔墨的份,少主十日八日也未必去夫人房里一次,可那半笙都已经在少主的书房住了好几日了!”
“真是替夫人心疼啊,咱们整个江门都是夫人的陪嫁,可夫人却只是少主的侧室……”
从书房出来的江嘉宁听到几个丫头在廊下议论,尤其“侧室”二字听得她十分刺耳,顿时脸上有些难看:“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在这里议论主人家,是想受罚了?”
几个丫头吓了一跳,慌忙告退下去,江嘉宁刚要离开,却见另一边的回廊上,江映月一脸落寞地站在那里,手中还提了个小食盒。
“月儿……”江嘉宁走过去,心疼地握起她的手,“身子还没好,你怎么跑出来了?”
江映月咬着自己的半边嘴唇,点点头道:“宁姨,那个半笙……是公主殿下、是夫君的正妻,对么?”
“嘘——”江嘉宁左右看了看,柔声道:“好月儿,你认识少主不是一两日了,你知道他的,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
江映月的目光痴痴看着书房的门,轻声说:“可他从来没有那么温柔地看过一个女子,就算是对着母妃,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位确实不一样,她的出身和她这一路所行之事——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江嘉宁伸手扶正江映月秀发间的一支彩蝶双飞步摇,“只是少主对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都是军国大事。好月儿,你不要多想,有江门在,你永远都是少主的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