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军法,鞭刑当处以多少?”曹操看向了掌管军法之人。“按律当处以五十鞭刑,赵雨女子之身,刑罚减半。”“赵云,我如今罚你五十鞭刑,你可愿服?”曹操走到了赵云面前。“云愿服。”赵云神色激动道,在他心里,也许受了这五十鞭子,他心中才会好受些。“你呢?”“雨愿受。”“不,主公,云愿替其受刑。”赵云挡在了赵雨身前。“哥哥,这是我的错,岂能由你受之,我北庭军法断无此条。”赵雨静静地说道,那镇定的语气让赵云无法辩驳。“行刑。”曹操没有多讲,只是淡淡道。曹布他们错愕地看向了曹操,曹操的性子他们很清楚,他一般是绝不会轻易处罚人的,赵云这次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为何如此处置,所有的人心里,都很疑惑。
五十鞭刑很快就完了,赵云和赵雨都没有吭过一声,让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尤其是对赵雨,这些男儿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么刚强勇敢。“刑罚已毕,接下来按他们之功当如何?”“按其功劳,当可复为原职。”功曹答道。“好,子龙你可听清楚了,你还是那三万士兵的将军。”曹操对着赵云道。“谢主公。”
“我问你,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应当为那五百战死军士负责。”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就这样完了的时候,曹操又忽然大声道。那军法官沉默了,没有做声。“当初让她参军的人是我,难道我没有责任吗?”曹操依旧问道。“这,主公。”那军法官,说不出话来了。“我问你,按我军律,我之刑罚当如何?”“讲!”见那军法官不说法,曹操大声喝道。“按律当倍之。”那军法官低声地道。“大声点。”“按律当倍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不明白曹操究竟想要做什么。
曹操褪去了上衣,走到了行刑的军士面前,“行刑。”“你楞着做什么,难道我北庭的军法你不知么?”见那士兵楞着,曹操断然喝道。“主公!”那些台下的黑旗军士兵都突然跪下了,“请主公收回成命!”不知是谁喊道,于是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我叫你动手。”见那行刑士兵还在发愣,曹操终于动怒了,被曹操气势所迫,那士兵一个激灵,竟然就鬼使神差般地挥起了鞭子。
所有的人都跪着,不忍抬头去看,在他们心里,泛起了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直以来,他们始终把这句北庭律法的第一句话当成了一个美好的愿望,虽然美好,但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今天他们终于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曹操就是他们心中的天子。
戏志才跪在地上,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主公这样做的含义比之任何事情都更加能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才是国之所重,无法不足以立国,但是一直以来,天子的权威都凌驾于律法之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愚民之说,所以才有秦二世而亡的故事,秦亡非因法家暴虐,而是国君暴虐,践踏了律法所致,到了大汉,宽刑法,以仁义治国,却是失之宽宥,使得法纪不明,才导致今日之局,法家刚强,却失之于严,儒家阴柔,却过于宽容,无论以儒法任何一家学说治国,都有失偏颇,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现在他终于明白曹操想要缔造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了,法者,国之重器,不可偏废,务必要以大公无私为先,以公平为准,然后方可以道德为约束,没有法纪约束,以道德治世,不过是句空话,而没有道德的约束,光以法纪,却又无法长远,惟有德治与法治互相依存,互为表里,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可是凌驾于这二者之上的君权该怎么办,激动过后,戏志才在心中自问,他虽然明白了曹操的志向,但是却更加猜不透曹操的心思,主公到底在想什么呢?第一次,戏志才终于发现他,还有荀攸他们和曹操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他们想到的不过是一个安定的百年王朝,而主公想的却是能够延续千年的帝国啊!这就是他们间的差距。
一百鞭刑过后,众人方才抬起头来,那些鲜卑人眼中更是不解愈浓,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王,真正的苍天之王,而他们心中对于律法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当曹操宣布那道不得苛待那些乌桓奴隶的命令之后,这些原本想着如何去掠夺乌桓人的鲜卑民众皆是谨守这命令,不敢以过往之传统行事。
曹操大胜乌桓的消息,在雪融之后,终于传回了北庭以及他麾下的领地,他治下的所有百姓都是欢呼不已,此时的他们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只是在他们单纯的心思里,曹操打了胜仗就是一件高兴的事,一件值得他们感到光荣的事情。
曹操并没有班师回北庭,这块刚被征服的土地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完成,在后世,汉人征服这些化外之地而不能守的例子太多了,往往不过三代,这些在汉人看来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就会被丢得精光,而那些重新恢复元气的蛮族依然能东山再起,在汉人衰微的时候侵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屠戮汉人,野蛮和文明的较量,从来都不是在对等的状态下进行,就像治乱的循环一样,汉人和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间的战争整整延续了两千年,一直贯穿着汉人的王朝,没有终结,那么现在就让他试着为这争斗画上句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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