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付无法想象自己要是刚好不在,要是慢了一步,要是杨婉蓉走快了一点点的话,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自己会疯掉的吧!那种景象光是想想就让他遍体生寒,一点点的揣测就足以让万安付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你是白痴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走路都……”
万安付越想越怕,扶着杨婉蓉的肩膀激动的咆哮,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只有确认她还在,确认她真真实实的还在自己眼前,才能稍稍驱散一些他的恐惧。
“安付……”杨婉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抱着万安付,哭的撕心裂肺,眼里如同她心底淌过的悲伤一样,止也止不住。
把头埋在万安付的胸口,杨婉蓉肆无忌惮的哭着,这时她才真正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也有了一个可以放纵的地方,哪怕这地方只是万安付的胸口,哪怕时间只有短短的哭泣。
“嗯,我在。”万安付忽然说不下去了,看着痛哭的杨婉蓉,他的心也像被针扎一样,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却不是安慰,而是承诺。
双手环绕着,将杨婉蓉抱在自己身前,淡淡的体香让万安付无比心安,责备的话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了。
还有什么比真实不虚的她就在自己怀中更令人欣喜呢?
杨婉蓉抽泣着耸动着肩膀,尽情的释放所有的压抑。
万安付抚着她的秀发,低声安慰着,眼睛却瞥见杨婉蓉手臂上的一道伤痕。回想一下,万安付记起杨婉蓉那边的身体正好是对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的,而着新伤痕应该就是那时被擦伤的吧!
万安付急急的抓起杨婉蓉的手臂,仔细端详着伤口,伤口正流下几道血液,由于被血覆盖,万安付也不知道伤口有多深,只看见伤口旁边的一大片青紫就很吓人了。
万安付几乎手足无措了,想去抚摸下伤口旁边仔细查看,又怕让杨婉蓉疼痛,可是不知道伤口情况又让他心提了起来,生怕杨婉蓉伤得严重。
看万安付几乎皱在一起的眉头,杨婉蓉也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伤口被撞得麻木了神经,杨婉蓉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手臂上麻麻的。
“走,很我去医院。”万安付不由分说便拉着杨婉蓉拦了一辆出租车。
杨婉蓉没有太多的思绪,也没什么主意,自然任由万安付拉着自己一路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下了车,杨婉蓉看着眼前白色的建筑物,暗暗叹了口气。
曾经在这里,自己便遭到了卢向东的冷淡,这不愉快的记忆仿佛缠绕的风筝线,细小,却割得生疼。
那些记忆有多遥远了呢?明明近得历历在目,却又远得遥不可及,偶尔想起,疼痛仿佛潮水般起起落落,骤然将人淹没。时日一天天过去,当疼痛也逐渐变成习惯时,那个人也慢慢淡出了自己的视野,仿佛之前的温存都是南柯一梦,幻想而已。
走进医院,大厅人满为患,万安付让杨婉蓉等着,自己挤着去挂号,十几分钟后又回来,带着杨婉蓉去找科室。
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昏暗的光线在病房门口便突然明亮起来,在长长的走廊地面上投下一块又一块白色的格子。
杨婉蓉看见一个个病房里挤满了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愁眉苦脸,或是谈笑风生。
一条走廊,看尽人生百态,医院是生与死的国度,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最**裸的人的本能。
这里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曾经自己来回过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如今的这些感慨呢?到底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多了许多记忆的同时,也背负了太多的悲伤。
悲观总会让人变得充满哲理,杨婉蓉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悲观,这和悲伤是两码事。悲观是对世界负面的认知,是对一切双**物的悲哀偏执,而自己仅仅是感伤了曾经,触景伤情而已。
杨婉蓉不知道的是,太过沉溺与过去的悲伤,也与悲观无异。看这整个世界时,都仿佛带上了灰色的眼镜,满目的苍凉寂寥,如何开心的起来?
万安付拉着杨婉蓉走进了外科医室,白色的灯光柔和,杨婉蓉却莫名觉得那么冷。那是个年轻的外科医生,一股子书卷气,还有西药的味道,杨婉蓉很不喜欢。不过杨婉蓉也没有太过娇气,客气的跟医生打个招呼后,便坐了下来。
二条伸出手臂,杨婉蓉不禁望了万安付一眼,而万安付则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年轻医生先是清洗了伤口,仔细检查后,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然后对着万安付和杨婉蓉说道“没有伤筋动骨的,只是普通的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不需要留院观察什么的,可以回家修养。但是记得,回家后不可以碰冰水什么的。注意别感染了,要不然破伤风什么的还是挺严重的。”
说着一边拿出纱布等东西,给杨婉蓉消毒包扎后,示意这样就可以了。
万安付心里缓了口气,对着医生说了句谢谢,然后拉着杨婉蓉走了出去。他想或许应该送她回家,毕竟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哭了那么久,肯定很累了。
三条看着杨婉蓉一直魂不守舍的,麻木的跟着他缓步行走,万安付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