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年一惊，但随即就了然。

璃贵妃是何种聪明的人，这点东西怕是早就看透了。

她若是再藏着掖着也是无趣了，本来就是找墨衣相助雪山，此刻不说错过这个机会，也说不定墨衣便不肯相助了。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婳年为了墨衣而来，才会以医师的名义在玄王府。娘娘肯定知道四年前的事吧？墨衣引风散毒葬大军，后带走飘渺步隐匿于天下。墨衣是雪山的大弟子，带着飘渺步离开时，雪山已经有了内乱，雪山掌门有意想让她学会雪山的绝学再回来拯救雪山的危机，可后来却无了音讯。婳年便出来寻她，可是这一寻就是四年。”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曾暗中看过朱离的面色。

那张属于自己的脸上，丝毫的波动都没有。

若璃贵妃就是墨衣，似乎也不该是这种反映。四年前那场雪山内乱，墨衣曾说过只要学会飘渺步，定会回雪山。可是不过三个月就没了音信，连书信飞鸽传书都没了。

“那飘渺步你们掌门不会么？为何又不能制住内乱？却要一个弟子从新开始学？”这是她心中的疑惑。纵然婳年这话一出，她自动就将此事过滤到了脑海里。所谓的再无音信，大约就是在朱琉儿喂她喝了药后吧？当她神智都不清醒了，又有什么能力去联系雪山？

“娘娘不知，这飘渺步贵为天下绝学，又怎么是一般之人可以练就的。想要练飘渺步，根骨必须是极好的，而墨衣根骨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骨，由她练飘渺步，雪山上下再无人可敌。哪怕是雪山掌门，也只是会浅薄的皮毛而已。”

“哦？那你此刻可找到了墨衣？”朱离莞尔，抬手在尹婳年身后拿出弓箭，闭上眼，用箭尖瞄着远处奔来的猎物。

弓箭满弓，随着猎物的跑步声悠悠转动，她面上稍微带了丝戏谑，但是这抹戏谑到底是为了那突然窜过来的猎物还是因为问话，婳年无从得知。

她无心揣摩璃贵妃的心思，亦揣摩不透。

若是婳年说的没错，那朱离手里的那两本佛经大约就是她说的飘渺步了。那也就解释的通为何朱璃儿会将其抄写后再烧掉了，那种东西，若流于世上，必然是极大的祸患。不止是对自己，更是对江湖。

只有世人觊觎的绝学消失，才不会再有兴风作浪的人。朱璃儿是个聪明的女子，才会想出这种方式让飘渺步继续留在世上吧。此时她不是朱璃儿，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何心态，但大约也是不想雪山的绝学葬送在她手里吧？

只有懂得安静与智慧的人，才能读出这书中的秘密。否则，这藏于经书中的绝学，就永远只是本普通的经书。

“咻~”箭羽破弦而出，直直向着前方射去。而后远处就响起了猎物的嘶叫声，朱离浅浅一笑，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那猎物处闪现的女子，抬手便将猎物撸到了马侧。

“娘娘好箭法。”婳年忍不住惊叹。她在雪山这么多年才练就的东西，在璃贵妃手里，不过信手拈来。这晨起的瘴气挡住视线，那声音却躲不过娘娘的耳朵。

“那帮人们估计没人拿我的猎物充数，也便不用费心，寻几根粗点的木柴点了烤肉吃吧，正巧我还未用早餐。”反正她进来也不是为玄无极打猎的，没必要真的费力气去，不如坐下取暖，将刚猎到的鹿稍微收拾一下，烤些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