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随着一声轻叹，容衍千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有清冷，有孤傲，有讥讽，有不屑，更有……更有一丝仿佛已经沉淀了多年，如同烈酒一般越藏越醇的悲悸。

容衍缓缓伸出右手，有盈盈的月光被他白皙的手指掬起来，那双白皙剔透到如上好古玉的手往侧面移了一些，移到了黑暗里。

容衍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暗中自己的手缓缓浮现出一个晕染出柔柔光圈的印记，慢慢地这个印记开始蜿蜒盘伸，从右手缓缓爬满了右臂膀。

尽管身上被衣物遮着，但容衍早已对这个过程熟悉了千遍万遍，这条复杂如花络的纹路此时一定正蜿蜒向自己的心口。

突然，容衍蹙了蹙眉，眼底升起一片黑青。

纹路不断蜿蜒的过程，仿佛抽筋剔骨一般，让人犹如置身于阿鼻地狱，可容衍愣是一声不吭，甚至面上冷冷清清，仿佛此时此刻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的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直到纹路抵达终点——自己的心，容衍才再忍受不住，闷声闷气地蹙了蹙眉。

容衍心里很明白，这条如菩提繁花般的华罗纹，锁着自己的心，锁着自己的身，锁着自己的魂。

这道枷锁，会锁着自己在地狱里，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这，就是代价。

院子里，龙元陵正和怪老头热火朝天地互骂，她没有注意到，胸前的水滴玉浸在整个月色中，缓缓地周身笼上了一层细纱般的薄雾，水滴玉里含着的血痕闪过一瞬即逝的光芒。

而这刹那间的光恰好映入容衍黑沉沉的眼眸里，那束光带着贪婪，带着嘲笑，带着主宰，似乎是在向容衍宣誓着什么。

是她吗？

玉的主人？

她到底还是来了？

容衍合上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细长的睫毛打下浅浅的阴影，微微颤动着。

这个眉宇间蕴着书生气儿的白皙少年，脑海里满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腥红。

腥红的掩映下，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人影缓缓走近，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