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向晚，你知道嫁给他要付出的代价么？”

“知道啊。”女人低笑，他现在不就是把她带来，让她看清楚了么。但沐向晚真没想到过，不久之后，真的会选择在这个地方，结束所有的痛苦。

“所以，把那些恨都忘了是么？”

那些恨，那些唐言商和沐向晚共同的恨。

男人眸底阴厉，那些往事，根本无法消散。顾家欠他的，他三年前都讨回来了，但顾北城没有死，的确是他命硬。

“没忘，”她垂下眸，眼中没有多少明亮。

“只是不想记得罢了。”

不想记得，这四个字，彻底点燃了唐言商最后一道线。手抓起女人的手腕，死死扣住，用阴狠的眼神死死看着她——

“不想记得？所以心安理得的去做最美的顾太太，忘记你父母的死，忘记当初的沐氏怎么被顾家给占据，忘记所有的一切。沐向晚，别告诉我你真他妈那么舔着！你能忘记，那个男人不会。他不会忘记，当年你是怎么偷取他的机密文件，也不会忘记你是怎么背叛他，跟我合作，更不会忘记，他死在我枪口下时，你绝情的脸！”

何必将那些事一点点都挑明来说呢？沐向晚很久的沉默，最后只是一句——

“唐言商，顾北城已经死了。”

为什么，他和安意，甚至还有其他人，都非要把顾以深当做是顾北城呢？就这样不好么，顾北城死了，欠沐向晚痛苦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和她之间，现在没有什么爱恨纠缠，就只是简单结个婚，做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而已。

“我真的好累，言商，你不累么？”

这样活在过往的痛苦回忆里，不累么。当年的顾家，已经毁在了你手里，顾北城也死过一次了，仇恨，还不能化解么？

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有恨呢？顾家当初害了冷、沐两家，可唐言商，难道慕家有错么？你觉得你父亲死的不值，那你父亲害死慕氏夫妇并造成他们的儿子残疾时，难道不该偿命么？！

“我真的好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不要把我牵连进去。你想要怎么对付他或是慕衍琛是你的事，我不再插手。但一个女人选择和自己爱的人结婚，也没有错，没有任何人能来指责她。”

尤其是你，唐言商。

“仇恨？”他低笑中染上苦涩，沐向晚，我对顾北城所有的仇恨不是因为顾家，而是因为你。

“非嫁不可是么？”

“嗯。”没有肯定的回答，只是轻微的颌首，点了应了一个字。没有什么非嫁不可的说法，只是，顾太太的位置，是沐向晚从小到大的梦想。圆梦而已，她不贪心。

“你不会幸福的。”

当男人把这句话说出口时，沐向晚抬起盈眸，朝他咧嘴笑开。今天这是怎么了，同时有两个人和她说这话。不对啊，她要做新娘了，该被祝福的，怎么反倒连连被诅咒啊！

“……大概吧。”

没准，万一幸福了呢。仔细想想，究竟什么算幸福呢。是两个人的地久天长，还是时时刻刻的甜甜蜜蜜？

打开车门，刚想下车，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他说道：

“林允溪罪有应得，我不想看到她被救出来。但她的姐姐……言商，她是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