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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记忆里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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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

这就奇怪了。

她当时走到翻车地点的时候,两个死者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可没见着第三个人啊。

“是的,副驾驶上有少量血迹,但并不属于任何一名死者。我们调取了收费站的监控录像,发现当时副驾驶的确坐着一个人,不过他戴着棒球帽,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在发现第三个人的DNA前,我们还以为坐在副驾驶的是死者林泰。但后来经过我们痕检科和法医科的检验,林泰当时是被丢在货厢里的,是出了车祸才被甩了出来。所以我们初步判定,这个第三人在车祸后弃车逃逸了。”

孔映本来以为是那个死了的司机杀了林泰,在前往抛尸的过程中倒霉撞上了隔离带,没想到这又牵扯出来了第三个人。

“您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当时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员吗?”

孔映摇摇头:“没有,我到的时候,什么人也没看见。那条路人烟稀少,如果有人经过,我肯定能察觉到。”

“您再回忆回忆,那晚真的一点奇怪的事都没发生?”

“奇怪的事……”

孔映思索着,当晚的画面在她脑中铺展开来。

那天已经很晚了,她下了红眼航班,疲倦至极。她从机场停车楼取了车直接上了机场大道,还没走出三公里,就看到一辆厢式小货车翻倒在路旁。

她把自己的车停在紧急停车道上,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前去查看事故状况。那天的夜很静很静,万籁俱寂,但当她刚刚蹲下去想要确认林泰是否还活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机场大道下面是芦苇荡。”

孔映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两名警官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我走近出事的那辆车的时候,听到芦苇荡里有声响,不过我当时以为是风吹的,或是什么小动物,就没在意。”

“芦苇荡……”赵警官短暂思索了一下,立刻起身,握了握孔映的手,“这条线索非常有价值,谢谢您配合调查,我们保持联系。”

警察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护士敲了敲孔映办公室的门,探头探脑:“孔主任,没事吧?”

“没事。”孔映见到护士,顺口提了一句,“对了,颜晰手上的伤,你记得帮他处理一下。”

“伤?”护士不解。

“手心上的摩擦伤。”

“孔主任,他手上没有伤啊。”

孔映抬头:“没有?怎么可能?”

孔映放下手边的工作去了ICU,这会儿颜晰还没从麻醉中苏醒,她翻遍了他的掌心手背,竟一点伤痕都找不到。

这不符合孔映一直以来的认知常识。

她做骨科医生这么多年,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国内,都接触过一些高空跌落伤,但凡病人跌落时尚有自主意识的,手都会条件反射地去抓任何身边的物体,所以这些人入院时也常常伴有手部外伤。

但颜晰的手,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得让她觉得不对劲。

除非……他是失去意识后,从升降机上掉下来的。

可这很奇怪,她早上赶来医院的路上看了一些颜晰的医疗记录,虽然他的工作强度很大,但近几年的体检都显示他是一个相当健康的人。

“他被送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那时候人已经休克了,情况很紧急。”护士答道。

孔映越发感到奇怪,按理说脊髓完好的话,人应该是非常清醒的。

“哦对了,他那时候血压也很低,但我们用了药之后好多了。”

碎骨压迫到脊髓,导致血压降低倒也勉强说得通,但如果低血压和休克都不是脊髓受到压迫造成的呢?

孔映脑中突然闪过四个字——药物滥用。

而且很可能是吗啡,吗啡最大的副作用就是降低血压和抑制呼吸。

孔映不想随意做出论断,但她作为医生,不能排除颜晰滥用处方药的可能。

“抽点血,做个药检,除了管制药物,也让检验科找找副作用是血压降低的药。”

等到孔映快下班的时候,药检报告终于出来了。

结果让孔映惊讶。

血液结果呈阳性,不是吗啡,而是没有任何成瘾性的降压药可乐定。

报告显示颜晰的血液中存在着相当剂量的可乐定。即便此刻距离意外发生时已经过了快十个小时,但得益于可乐定较长的半衰期,它还是被检测了出来。

可乐定是降压药,然而颜晰没有高血压。健康人吃了这个,血压会骤然降低甚至陷入昏迷。

“处方药、血压、休克、跌落、‘意外’……”孔映盯着报告,无意识地转着笔。

所有细碎的线索慢慢在孔映脑中结成一条线。

她终于知道为何颜晰手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因为他掉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毫无意识。

孔映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正落山,棕榈市的夕阳向来是迷人的。至少,比旧金山的夕阳让人有安全感得多。

她在美国出生,后返国,童年在棕榈市度过。14岁时又孤身回到美国,一路读到医学博士毕业。毕业后又在美国执业许久,直到两年前母亲叫她回国帮忙,她才又重新踏上故土。

她曾在宝和医院工作了一年,在她这不算漫长的一辈子里,在她所剩的零星记忆里,那一年她过得愉悦满足。如果两年前她不曾回国,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尽管她已离开棕榈市十几年,但这里还是那个能够给她归属感的海港城。

只是如今,安全感不仅要靠这座城,还要依靠几片抗抑郁药。

孔映吞下几片舍曲林,正在思考晚饭吃什么,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对讲画面里,温沉正拎着吃的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来了?”

温沉进了门,将手上拎着的几样小菜和半打啤酒在孔映眼前晃了晃:“知道你不可能做饭,到了深夜饿了又要叫外卖,还不如我做了亲自送来。”

孔映像被戳中痛处一般,骄矜地歪着头:“你干脆说我是黑暗料理的代言人得了。”

温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事实上,他对这里相当熟悉。从前和孔映是同事的时候,两人经常在她家一起喝酒聊天。

温沉将保温盒整齐有序地在餐台上码好,对孔映说:“煮点米饭吧,我没事先煮饭。菜冷点没关系,米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抱歉啊,我家连电饭煲都没有。”孔映风轻云淡地摆摆手,“你去看看冰箱吧,那里面有现成的。”

温沉正疑惑着为何孔映家里没有电饭煲却有煮好的米饭,便走过去一探究竟。

结果一拉开冰箱门,就看到至少二十盒即食米饭垒在那里。

“煮个饭有那么难吗?”温沉拿了两盒出来,叹气。

“不难啊,只是不想等。”

与其让孔映为一锅米饭等上半个小时,还不如让她多看半个小时医学期刊。

热好了饭菜,两人在餐桌前坐定,温沉开了一罐啤酒,推到孔映面前:“喏,特意帮你买的,你最爱的牌子,在美国喝不到吧?”

“哦,我以前喜欢喝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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