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杨一通看下来，挺生气，管采购的，监督工程的，竟然很大一部分都不怎么干净。

人数不少，清理起来有点麻烦，要慢慢搞。陈冬杨让白敏玲进来，资料复印一份给吕薇，让吕薇去确认一下，如果确认无误，即便麻烦，都是要医治的。

晾了章心怡一个钟，陈冬杨也是时候叫她进来了。能看出来，她很担心，原来的自若已经变成了怀疑。这不过是一天光景，事态的变化就超乎了她的想象范围，先是周丽娟被推下楼，然后尚文被抓，接着王乐天被抓，尚楠被通缉。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陈冬杨设的局，他把所有人都装了下去。

她原来还觉得，自己不比陈冬杨差，现在才发现，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面。

陈冬杨不叫她坐，她现在不敢随意坐，打了招呼以后，等着。

陈冬杨很随意，抽着香烟，双脚翘在办公桌上面，微笑看着她：“章主管，就快下班了你才来，你思考了一天，应该是在思考和我说什么吧？”

章心怡说道：“陈总我没有，我只是销售部的工作比较忙，我下去了楼盘，一上午都在下面。”

是吗？陈冬杨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她真有那么忙，陈冬杨是不相信的，工作都可以放放，她又不是不可或缺。她就是干了坏事，前途未卜，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冬杨也不拆穿她，他想知道她会做何选择，如果她坦白，他不会亏待她，如果继续装傻，绝对留不得。

“好吧，现在你回来了，你找我什么事？”陈冬杨把脚放下来，坐正了姿势问。

“王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找你谈一谈，他说你会有办法去见他。”章心怡这句话冲口而出。

“什么时候？”

“就刚刚不久，我接了电话，马上就上来了。”

陈冬杨呵呵笑：“这好奇怪啊，他被抓了竟然能打电话。那可不是普通的聚众斗殴，他的罪可很大。再退一步说，他找我谈，应该是给我打吧？她给你打是怎么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章心怡撒谎，她知道，她太知道了。

王乐天是想跟陈冬杨做交易，让陈冬杨帮忙说话，帮忙运作，以减少他的罪名。但是他没把握，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说服陈冬杨，他只被允许打两个电话，一个一分钟，还花了很大的代价。

说服章心怡，他的把握要高许多。

当然，章心怡开始并不愿意，他已经进去，陈冬杨成为最大的赢家，章心怡最适合的是什么都不做，或者陈冬杨说什么她做什么。可王乐天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就是当初在酒店拍的她那些照片，她不帮他把陈冬杨拉去看守所聊聊，那么他就让她没脸见人。

这也是章心怡纠结一天的原因，不帮王乐天，她无法承受结果。帮王乐天，固然王乐天跟她说过，成功以后给她五百万，但如果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陈冬杨带着希望去看守所，带着愤怒出来，那她的末日也就到了。

“哦，你也不知道，那等你弄清楚，我再考虑去不去吧！”陈冬杨答应过曹警官，不随便做交易，他一点都不想去，她撒谎，刚好，他顺着杆子爬。

章心怡好痛苦，但即便已经到了这种时刻，她心里想的依然不是坦白从宽，而是装可怜：“陈总，王总给我打电话，其实是问我，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了这些事，把他装了进去，我给他解释了，他不信，他说他要和你谈，你帮帮我吧，我一定报答你的。”

“你不理他就是，他在里面能对你怎么着？”陈冬杨心想，她肯定也和王乐天做了交易。

“他，我……陈总，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她哭了，突然就来，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