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听的迈脚进屋的王助理差点一脚没迈开,摔在地下。
“这,这么多?”
冯老爷子也有些吃惊,等到听了刘翻译的一番解译过后。
他后背上全是冷汗。
这要是照着之前的合同传出去。
他辛苦大半辈子,怕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动声色的让助理把刘翻译带下去安置休息,本该躺在床上就睡着的冯老爷子却是半宿没有睡意。
到底是谁帮他改的合同?
换句话说,谁帮他改的合同,谁就是帮他挽回好几万损失的人。
这,简直就是他的贵人啊。
不行,得找出来!
第二天一早,冯老爷子最先想到要求证的自然是陈墨言。
可是他草草就着一碗玉米粥吃了一张鸡蛋葱花饼,临出门的时侯突然又怔住。
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住哪,叫什么?
一概不知!
好在冯老爷子也是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人,脑袋瓜转的快,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直接把自己的助理叫过来吩咐道,“你去家里头问问,咱们镇上的初中在哪,然后再去找找有没有这样一个女学生……这么高,有点瘦,扎个马尾,好像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比划几下又加上一句,“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应该是教英文,你马上去办,尽快给我找出来。”
“好的,老爷子您稍等。”
能作为冯老爷子的贴身助理,回家祭祖、迁坟也在带在身边的。
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能力也是无庸置疑。
对于冯老爷子这样没头没尾的吩咐,他二话不说转身去办。
不过是短短半个小时。
他便把黄老师几人的资料放到了冯老爷子的跟前。
一个老师,六个学生。
倒是和他在车上看到的有点像。
把其中的三个男孩子剔除,他看向王助理,“你把这三个女孩子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随着王助理的细说,冯老爷子直接锁定在陈墨言身上。
他一拍桌子,“走,咱们去这小姑娘家。”
饶是王助理向来镇定,这会儿也不禁有些傻眼。
“老爷子您要亲自过去?”
“是啊,亲自去。”要是他猜测的没错,这小姑娘可是他的大贵人!
帮着他直接挽回好几万块钱的损失。
等于是间接救了他的公司啊。
不是大贵人是什么?
陈家。
陈墨言等人都在陈家的老宅中。
大家闹哄哄的围坐在一起,听着坐在主位上的陈爷爷陈奶奶说话。
准确的说,是训话。
这会儿出声的是陈奶奶。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一脸的难过,“都是我和你们爹没本事,才让你们过不上好日子,老三打小就聪明,学习好,却偏偏进了部队……老二更是,两口子连生个孩子都得偷偷摸摸的……”她说到这里拿袖子擦了擦眼圈,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内疚,“是娘不好,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受苦……”
“娘您说什么话,这怎么是您和爸的错,都是我们当儿子的不好。”
出声的是陈墨言的三叔。
在外地一个省当兵多年,这是近三年来的头回回家。
当然,这次回家是被陈妈妈给拍电报骗回来的。
不然怕是还不会回来的。
当然,对于造成自己这次匆忙回家的罪魁祸首,陈三方心里头还是很生气的。
要不是为了维持他本身军人的形象。
怕是在看到家里头这些破事儿的时侯,陈三方就掉头走了。
如今他在家里头耐着性子待着。
可这些破事儿一桩又一桩。
特别是他妈,天天拉着他的手说些家长里短,说两个嫂子的不是。
说家里几个侄女不得意。
说……
他听的头皮都麻了。
他可是一个军人啊,军人是做什么的?
保家卫国!
是铁血军人!
怎么可能被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包围?
不过村子里头大人小孩羡慕的眼神倒是着实满足了陈三方的虚荣心!
他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嘛。
此刻,哪怕他对着陈奶奶说话,也是带着优越性的,“妈你放心,再给儿子几年,等儿子过好了,就接您过去享福,到时侯儿子让您和爸住上大楼房,天天吃肉,吃好吃的。”
“哎哎,还是我家小三孝顺,娘没白疼你啊。”
陈奶奶抹着眼泪儿,一脸的欣慰。
陈妈妈和陈二婶儿头一回妯娌两人有了默契,各自扯了下嘴角撇开了头。
当她们不孝顺似的。
有本事你现在把妈给接走?
对于陈三方的话,两个儿媳妇持鄙视状态,陈爸爸和陈二方则是一脸的惭愧。
是他们当儿子的没做好。
让爹妈跟着受苦、受累。
唯独陈墨言,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讽。
她这位好三叔可真真是上下一张嘴,全靠他这一说啊。
简直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上一世自己这位三叔倒是真的转了运,靠着他八面玲珑的本事在部队混出了一份天地,娶妻生子,最后也算是熬出了头吧,可他是怎么对待陈爷爷陈奶奶的?
弃而不管!
当然了,肯定不是一点不理不问的那种。
要真是这样的话,传出去他在部队上还想不想混了?
过年过节,他会让人带些东西,全都是些不贵,但却是北方比较稀罕的吃食。
比如说什么冻好的鱼之类。
还有就是一些稀罕的,看着好看又新鲜但实际却真的不好吃的小吃食。
再或者,给陈爷爷陈奶奶稍上个十块,五块的钱。
这样一年换个花样的儿让人稍回家。
部队上知道的人谁会说他不是?
至于不接陈爷爷陈奶奶过去……
更是好说词呀:他爹娘是庄稼人,在乡下住习惯了,难离故土!
陈墨言想到前一世,陈奶奶临去世那会,嘴里口口声声念叨的是这个三儿子。
可她这位好三叔在哪呢?
反正是没在她身边儿。
而且,还是在陈奶奶下葬两天过后才赶过来的。
跪在陈奶奶的坟头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这一次,人家晚回的理由仍是充分:部队上有任务,不能请假!
多么传大的理由啊。
前世,陈墨言听了这些只是感慨军人的不易。
连自家亲妈去世都不能及时赶回来。
可是现在,当一切回头,再重来一次时。
她看着自己的这位好三叔,突然就很想笑,甚至,她真想问一句。
部队和军人是哪一点得罪了他啊。
让他时时把部队和军人的身份拿出来当挡箭牌,恶心人?
这一刻,她听着陈三方在那里大打亲情牌,煽情的整个老陈家的人都红了眼圈,内心里头暗自吃的一声笑,面上神色不动,却是愈发把眸了垂了下去:这事儿,和她没关系啊。
“老三啊,你说的那些都朝后靠,我和你娘在家里头有吃的有喝的,我们也不用你担心,只是你二哥这事儿,你可得帮着想个法子啊。”陈爷爷本来是不想开口的,可陈二方使劲儿的给自家亲爹使眼色呀,他听着自家这个弟弟一溜的话说的自家爹娘都红了眼圈,陈二方也有瞬间的自责:
他这都几个孩子的爹了。
还让自己的爹娘跟着操劳,为了他们二房的事儿操心。
可是内疚归内疚,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儿。
要是大哥和三弟不出手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