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伟手指动了下，点头，“是有这回事。”

高飞再问，“是你把他调往新疆军区的吗？”

众精英队员都竖起了耳朵，脑袋朝向前方，一动不动，连眼珠儿都没有转动一下。

蒲伟右手慢慢握成拳，静默一瞬，点头道：“是，是我。”

这一时办公室内很静，静得能听到战士们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声。

耿正阳放在裤腿缝处的手慢慢蜷了起来，这倒底是为什么？他想要个答案！

蒲伟屏住了呼吸，他明白他做得不对，不该，可想到老司那张悲痛的脸，他只能这样做，当年司老的恩情，他还不了。

“去军团里历练也是有好处的……”他艰难说道。

“蒲校长。”高飞喊。

“蒲校长。”耿正阳同时打断道。

高飞收了声，转头看一眼耿正阳，“你说。”

耿正阳飞速低了下脑袋，看了蒲伟一眼，道：“蒲校长，我能问一下，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倒底是为了什么？

蒲伟把目光放到文件上，盯着文件二号四字看了很久，久得室内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轻声道：“王晓思你认识吗？”

耿正阳一震。

陆曾祺一抖。

“王晓思的舅舅来求我，希望我能把你调的远一些，这样，他外甥女就能重新开始生活。”蒲伟慢慢说道，“人家长辈一片拳拳之心，我没法拒绝。耿正阳，我知道你很优秀，在新疆军区，我相信你也能建功立业，闯出片天地来的。”

耿正阳真的无语了，他不知道他该再说些什么！

陆曾祺低下了头，心中思绪纷纷乱，晓思，晓思……

高飞清了清喉咙，踏前一步，“蒲校长，这是我们……”

耿正阳猛得一把拉住他胳膊，对着高飞摇了摇头，这桩事说穿了，蒲校长也不能算十分错，他已如此坦诚，我们还能怎么逼他！

高飞不肯，他朝耿正阳瞪起眼。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众人忙回头，高向前身材宽厚，一身军服正气势凌然站在门口，他虽年纪已大，可这身板挺得一丝不输年轻人。

蒲伟见他，忙站了起来，迎上前，立正，敬礼，“高部长，怎么您来了？”

高向前也不接蒲伟的话，狠狠瞪了眼高飞，目光再从他脸上，依次移到耿正阳、陆曾祺等人身上。

众人如被刀割，下意识夹紧了尾巴。

高向前走进房间，从高飞手上抽走纸头，卷起，在他脑门上重重打了下，喝道：“上课时间，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给我一个个滚回去！”

高飞还不肯，眼睛瞪得比高向前还大，如同一头倔强的牛，顶着牛角，绝不松动。

“是。”耿正阳高声应了，双手用力抓着高飞，朝陆八一使个眼色，两人合力把他拖了出去。

“蒲伟他有什么权力可以卖弄人情，轻易决定你的命运，我就是不服，在军队中没有人情可讲！他犯了大忌！”高飞不服，嚷嚷道。

“高飞，王晓思的问题也是我的错！”耿正阳叹了口气，“她坐两年牢，心中肯定有恨！”

“你就是个老好人，她都要害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在古时候叫什么，叫发配充军、叫流亡！”高飞嘟囔，心中暗骂，你是不知道，我要陪你一起去受苦了！

陆曾祺低着头走在最后，曾经温柔可爱的小妹妹，怎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高向前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抬起一双眼，凌厉望向蒲伟。

蒲伟只觉得一双腿发软，他从来不做违规犯纪的事，可这破天荒头一回，就引来了这尊大佛，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该怎么办？

他嗫嚅着说道：“高部长，您来是……”

“一点小事。”高向前淡淡道：“我儿子高飞，就是刚才胡闹那个。”

蒲伟忙点头，“知道，知道，高飞同学。”

“不是马上要毕业了嘛，我想把他调动到新疆军团，就跟那个……那个……”

在蒲伟心慌等待中，高向前说出三字，“耿正阳。”

蒲伟身子一抖。

“就跟那个耿正阳一起，调到新疆军团吧，让他们守国境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