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满满的语言逗得蒋倩南露出了近日以来最窝心的一个笑脸，她微倾起身子捏了下他的脸蛋，“好！姐姐等着那一天！”

小家伙看她笑了，也冲她咧咧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小牙齿，也这才状似很满意地跑到程习之面前接过他的手机跑到茶几边的沙发上玩起了游戏。

哄走了小家伙，程习之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他还是那样站着，不过是有些烦恼地将双手搭在了黑色的皮带上，“他又欺负你了？”

蒋倩南，……

她很想说没有，可是在程习之的面前，却是说不出来。

程习之默了默又对她说，“我让邹昊给你办了户照，你可以去世界上任意一个国家，我还给你办了一张银行卡，里面的余额足够你花一辈子，等你出院了我让邹昊送你离开！”

他说的这些都在蒋倩南意料之内，所以她也并没有怎么意外，她从陶子口中听过，程习之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很会为人打理好一切，也足够有能力去承担好多事情。

不过，她摇摇头拒绝了，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

“那天在办公室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离开京都的，这辈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段学泽还在政坛上，我都不会离开京都的！”

“……”

对于她这般的冥顽不灵，程习之真是颇没有办法，“你何必呢？我跟你保证等你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你该知道，京都这个地方，也只有我能跟他对抗，现在我帮你，并不需要你回报一些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住，神色有些凄然，连磁性的嗓音都沉下去了几分，“我说过我不会拿你去要胁她做点什么，她在英国很好，我知道就行了！”

蒋倩南却还是摇头，半天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我，你并不知道我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段家收养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寄人篱下的那种滋味，即使现在我知道了当初他们决定收养我背后的一些事，我依然还是感激，世界是很大，我也相信我离开了以后你一定能打点安排好一切，可是程习之，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他们养了我近十年，我今天如果就这样走了，我的良心会不安一辈子，不管以后去了哪里，我也不可能开心得起来，我欠他们的，从他们收养我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经注定了。”

男人听得浓眉拧了拧，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半天后，颇无奈地问了她一句，“那你就准备这样跟他耗着？你玩不过他的。”

“我知道！”蒋倩南点点头，垂眸淡淡一笑，声音听起来既空洞又苍凉，“我要是能玩得过他，当初也不会栽在他手里了。”末了又抬眸看了一眼程习之说，“尽管我知道你是看在陶子的份上才这么帮我的，我还是想谢谢你，除了陶子的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会做到万死不辞！”

心倒是还怪大的！这一点上，跟他那个没良心的妹妹程俏俏还真是有点像。

程习之又定了定，“他是不是不让你去暗香三楼了？”

蒋倩南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是这样说了，但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已经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了。”

程习之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冲开来，但他并没有点破，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情，暗香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好女孩该待的。

他想着，抬起手上的钢表看了看时间，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适合在这里一直待着，他指了指这病房问蒋倩南道，“景洪大概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用不用我给你请一个护工过来？”

他记得，他的小太太胆子就挺小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会很害怕。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蒋倩南沉吟了一会咬着唇问他，“昨天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吗？这病房还有我的手术费花了很多吧。”

程习之波澜不惊地答道，“是景洪把你抱到医院来的，手术费还有病房的钱是我出的，不过你不用想着还，我跟景洪之间不谈这个，”他微微停顿了下才又说，“昨天晚上景洪在这里守了你一夜，他没跟你说吗？”

“……”蒋倩南怔神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口水，“他怎么可能会守我一夜？我下午醒过来的时……”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床头柜上她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地响开了，她只得停顿下来，放包的位置有些远，她正要移动身子去拿，程习之就迈着长腿绕到这边来将包递到了她手里。

蒋倩南听到振动声心里就一阵紧张，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接到段家的电话，而且往往夜里打电话的也基本没什么好事。

她略带焦躁地将手时掏了出来，当看到屏幕上滚着的电话号码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