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主管,他很少被甩脸色,哪次不是别人求着巴结他,讨好他。
慕锦华思忖半响,问道:“你是在哪里打的水?”
“厨房里有烧开的水。”孙永福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奴才倒是发现了不少疑点,这偌大的行馆竟然没有几个厨子,奴才去的时候,厨房里只有一个奴才。”
“你细细说来,还发现了什么?”
看她拧着眉,孙永福也重视起来,仔细一想,还真回忆起不少来。“奴才晃眼看去,只有一个木桶里有水。对了,奴才还路过院子里那口井,周围的泥土都裂开了,那井口连青苔都没有长,实在可疑得很。”
“这有什么可疑的,万一是一口废井呢。”双儿插嘴道。
“不像。”孙永福琢磨了半天,忽的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唇,“公主,你说那天那人说的是真的吧?”他抓了抓头发,喃喃自语。“可是,今天进城后,街上都很繁华,看起来不像啊。”
慕锦华瞬间抓住了要点,如果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呢?细细的想,心里的那根结越解越开,思绪豁然开朗。
那些人如果过得富足安康,一个个怎么脸色蜡黄?那小摊上的东西,说是卖的,还不如说是从哪里凑齐的。
这样看来,只能说有人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所以提前到了禹州城,给她安排了一场戏。
联系傅长宵的人马,她大胆猜想,禹州饥荒之事,是否和李晖贪污一案有关。
又或者,是和傅长宵有关。
这么一想,事情就严重多了。
“玉公子被安排在何处?”她问。
“玉公子等人在西阁。”才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大步走了出去。只得拉住了双儿的手,“这玉公子是谁?还有,这邱兰又是谁?好像都不是宫里的。”
这一路他都没有机会开口,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怎么能不问?
双儿警惕的看他,“问这做什么?你只要相信,他们不会伤害公主就是了。”
孙永福不肯松手,“双儿姑娘,咱家也是为了公主好。”他伸出了手,对天发誓道:“如果我孙永福这生胆敢对公主不利,天打雷劈,生生世世都不得为人。双儿姑娘,咱家是真心为了公主着想。那两个人看就不是皇上派来得,万一也是摄政王的人……”
“孙公公,你放心吧。”看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双儿笑了出来,“邱兰姐不会伤害公主,玉公子更不会,他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与其担忧这个,还不如尽快调理身子,免得公主还为了我们担忧。”
孙永福红了脸,他是第一次做这么久的马车,终日都昏倒在马车上,别说伺候公主,就是自己也要别人伺候。
想他一个大男人,比不上双儿这丫头,传进宫去,那帮奴才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他呢。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捂住了肚子,说道:“肯定是吃坏肚子了,你先去,咱家马上就来。哎哟,哎哟。”
看他抱着肚子走,双儿大笑起来。比起宫里那些公公来,这孙公公有趣多了。
慕锦华前脚踏出院子,后脚便被拦住了。“公主这么晚了去哪?”
她挑眉,“怎么?本宫去哪还要你们准许不成。”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夜色太重,属下担心公主磕着绊着,不好交差。”
“如果本宫执意出去呢?”
那人直接跪下了下来,“公主勿要为难尔等,王爷说了,为了公主安危,属下在必要时刻可以强用武力,以护得公主周全。”
威胁她,傅长宵,你竟敢如此对我。她咬咬牙,拂袖而去。
以软碰硬,吃亏的还是自己。
走了几步,腰被人一勾,她刚要叫唤,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唇。“别出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锦华放下心来,任由那个人带着自己跃过了房顶,踏出了行馆。
街上空荡荡的,早上的繁华被荒凉所取代。不时有一队队的官兵把守巡逻,竟是连一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入了夜的禹州城,更像是一座死城。
她的心中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在巷子中,看不见一丝灯光,听不见一两句狗吠。静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
不知绕过了多少巷口,远远的传来了呻吟声。
这是?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之前派人打探,发现禹州所有人都被赶到了这里。”玉洺辰解释道,他之前来过一次,本不想理会禹州的事,可是看到那样的场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狠不下来。
他放开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了微弱的灯光。
听到响声,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二少,都准备好了。”
慕锦华抬眼看他,准备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