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双手搓搓白皙倦意的脸颊，神思中有些犹豫不决，大概是想该不该说吧，看他的样子，事情不会太小，但我忍着没催他，等他自己说出来。

“这次的事情......”孟晨苦着一张脸慢慢道来，“看起来我确实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奇就奇在，警察似乎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的货暗中被截了不少，旗下的堂口也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出现捣乱，所以......”

我若有所思，“所以你消减堂口和人力，也是为了收缩势力吗？”

孟晨头痛着摁着太阳穴，“是，那些被劫的货，几乎让我的损失超过50%，我现在也不敢再走货，因为越走损失就会越大，人力现在对我来讲是没有用的。而且我现在根本没办法也没精力，去分清那么多的兄弟里面，谁会是‘内鬼’？毕竟如果说没人里应外合，那才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居然一次也没能抓不住那些人，一个也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我喃喃道。

听完孟晨的话，我惊骇至极，据孟晨的说法，他的这一劫早早就开始显露端倪，甚至在“内鬼事件”还未正式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时候，孟晨的损失其实就已经比别人多了，但别人没在意，他自己也没在意，因为大家都有损失，这也算不了什么。

唯有一点不同，大家都只折了一两次，但唯有孟晨，一直持续不断的在流失着大量的人力、物力，等他醒悟过来想要补救的时候，已经不可能都救的过来了，就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中毒之人必须当即断腕，才能保住性命。

现在的孟晨，正是如此。

可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的抽干了孟晨的底呢？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根本没有人察觉，甚至连身在其中的孟晨，也毫无所觉。

孟晨苦笑，难掩困乏，“就是这样，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办法，看得出来，苏墨背后有靠山，姚强似乎已经跟政府勾连，只有我，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简直快成了一个要饭吃的小可怜儿。”

我心痛地看着疲乏不堪的孟晨，初上位时，他那样艰难，也未曾像今天这般，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孟晨坐了不一会儿就走了，看得出来，帮内的事情，确实让他劳累不已。

他走后不久，玉娇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将手机推到我面前，讷讷的，并不说话，哭红的眼眶让人很是心疼。

我叹息一声，想了想才对玉娇说道：“玉娇，你相信吗？孟晨并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他只想你能平安。”

玉娇含泪笑笑，无精打采的说：“我知道，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但我愿意跟他同甘共苦。”

“可他不愿意！”我立即反驳，“玉娇，你回去了，他才能安心做事，如果你不走，你会让他身心俱疲的。”

玉娇眼中的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有气无力的看着我，“我真的那样无用吗？”

我坐到她身边，拿着纸巾给她擦泪，轻声安慰道：“不是你有用没用，是你会让他乱了心神。”

听完我的话，玉娇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你这样说，是不是他已经把我放进心里了？”

我也笑了，点点头，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她的关注点还是这么与众不同。

“回家去吧，别让他担心，好吗？”

玉娇被我的话打击的有些灰心丧气，但也似乎已经想通，随后点了点头，显然已将我的话放进了心里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百般滋味，总觉得平静不下来，苏墨的事，姚强的事，孟晨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背后似乎都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什么发展，我心里似有所觉，这些看似平常的事情，似乎将会在洞原引起滔天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