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他就是有时候糊涂,但如今已经想通了,赵姑娘再给他一次机会!”苏九目光殷殷看着赵珊。
赵珊嘴角抿着自嘲的笑,“苏公子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您回去将我的话如实告诉他便是了!”
苏九见此,也不好再多话,只好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阿树还在等着,见苏九回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派媒人过去提亲?”
苏九斜他一眼,“提个球的亲,赵姑娘说不嫁你!”
阿树猛然瞪大了眼,惊愕问道,“为啥?”
苏九喝了一口茶,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双腿搭着扶手,将赵珊说的话全部和阿树说了一遍。
阿树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似开了染坊,几番变化,狠狠的一捶桌子,“这女人脑子有坑是不是,还是被驴踢了,我都说了要娶她了,什么喜不喜欢的,有啥用!”
苏九冷哼道,“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做的太绝情,把人家姑娘给伤了,你就等着她带着你儿子嫁给别人吧!”
阿树震惊道,“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苏九目光闪烁,不确定的道,“应该是吧,人家说睡了就会怀孩子!”
阿树打量苏九,“那大当家和纪长公子也睡了,怎么没怀孩子?”
苏九脸上一冷,猛的将手里的茶盏对着他扔过去,咬牙道,“谁说我和他睡了?”
阿树抬手接住那茶盏,越发的惊讶,“你们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年,难道没睡?这不对啊,难道纪长公子那方面不行?”
苏九脸色铁青,“你他娘的才不行!他、他、”
女子耳根微红,面色却更冷,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阿树却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恍然点头道,“怪不得纪府那么多侍妾,纪余弦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原来是有隐疾!”
苏九大怒,拍案而起,“你给老子滚!”
“我说纪长公子,大当家你这么气做什么?”阿树眯着眼,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苏九一怔,转身往外走,“小爷再不管你的破事!”
“别!大当家,我错了,再不说纪长公子不行的事了!”阿树疾步上前,拽住苏九,谄媚笑道,“我错了还不成,大当家别生气,我媳妇和孩子的事还得靠你!”
“不是我睡的赵珊,靠我有什么用?”苏九依旧怒气未消。
“大当家,就算你护着纪长公子,也不能不要自己人了啊!”阿树委屈道,说完见苏九脸色越发的难看,忙道,“好、好,我不说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绝不可能让那女人带着我的种嫁给别人!”
苏九直接坐在了门槛上,冷着脸道,“这事我帮不了你,解铃还须系铃人,赵珊对你有恨,也只有你自己去平。”
阿树也坐下来,叹气道,“大当家,我要知道该怎么办,我就不来找你了!”
苏九看着他,“那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赵珊?”
阿树努力的思考了一下,道,“大当家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开始是挺讨厌她的,可是后来她不缠着我了,我又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听到她那个表兄说那些侮辱她的话,我肺都要气炸了,她帮着她表兄骂我,我又恨她。还有、”
他害臊的低下头去,“那天晚上,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她比青楼的女子好看,是我自己没忍住。”
说完,他抬头看向苏九,目光迷茫,“大当家你经验比我多一点,你说,我这是喜欢吗?”
苏九很认真的思索着,然后重重点头,“没错了,你就是喜欢赵珊!”
阿树瞪大了眼,“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我咋办?”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赵珊,阿树突然变的手足无措起来,又似乎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反而踏实了许多。
“还能咋办,你要想娶这媳妇,就把人家再追回来!”
“咋追,我没经验啊!”阿树一脸茫然,他从来没追过女人,完全没有头绪。
苏九皱着眉苦苦的思索,突然目光一亮,笑道,“我以前在纪余弦那看到过一本书,里面到是有许多男人哄女人欢心的法子,我去把书取来,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阿树立刻高兴道,“那好,大当家的你快去!”
“快去你个头,现在天还这么亮,我总不能去纪府偷书,等天黑了再说!”苏九道。
“好,好!”阿树嘿嘿直乐。
奶娘端着茶过来,看到两人苦笑不得,“小姐,树爷,你们怎么都坐在门槛上,天气凉,别受了寒气,快快进屋去!”
苏九站起身,拂了拂袍子,道,“你先回镖局去吧,今天晚上我就去偷书,明日一早你过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全靠大当家了!等孩子生了,你就是他亲爹、亲娘也行!”阿树郑重的道。
“行,去吧!”
阿树走了以后,奶娘好奇的问道,“小姐要去偷什么?什么亲爹亲娘的?谁要生孩子?”
苏九撇嘴一乐,“没啥!”
是夜,一直等到三更,苏九穿衣服起身,推开窗子,纵身出了房间。
身影如魅,若风掠过寒夜,急速的向着纪府而去。
已是深夜,除了值守的守卫,其他人都已经入睡,灯火点点衬着天上星光,整个纪府一片安静。
苏九对纪府再熟悉不过,掠身越过重重庭院,停在主院外。
廊下红灯蜿蜒,苏九看着熟悉的院子,站在那
脚步发沉,思绪翻涌,和纪余弦相处的日夜都刹那到了眼前,良久,才迈步向着书房而去。
纪余弦不在,锦枫自然也不在,苏九很轻易的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屋子里昏暗,只有月光透进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铺了一层暗淡的银光,静谧清寂。
屋子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书架上挂着上元节那日她和纪余弦猜灯谜赢回来的宫灯,还有买的两个面具,一个仙女,一个恶鬼。
她经常披的外衫甚至还放在矮榻上,好似她夜里还和纪余弦在这书房内相处亲热,丝毫没有她离开的痕迹。
淡淡水莲香漂浮,苏九有些朦胧的恍惚。
风吹开窗子,一股寒风吹进来,苏九脑子微微清醒,过去将窗子关上,走到书架前寻找那本《品花舔香》。
如今她懂了男女情事,方明白这书名有多露骨。
光线不明,苏九找了半天才在最上面的书架上找到。
将册子抽出来,苏九随意翻了一眼,见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
风流飘逸的行书,写着“吾与吾妻共赏此书于甲午年腊月二十二日,旁人不得翻阅,违者不恕!”
苏九噗嗤一笑,他什么时候写的,她竟然不知。
吾与吾妻……
苏九笑意中突然多了一抹酸涩,深吸了口气,将册子揣在怀里,大步往外走。
回到东院,苏九脱了衣服再次准备睡觉,将偷来的书房在枕下,忍不住又拿出来翻到扉页,看着那一行字,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