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南风轻松地将我揽在身侧,无畏地看向赵慕,轻声一笑,“我若是不放呢?”
我挣扎,却挣不脱他的右臂,我望向赵慕,但见他一脸寒霜,“那便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占南风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赵慕的到来?是了,赵慕看见我与占南风深夜私会,必定会怀疑我,占南风如此待我,是不让赵慕怀疑我。
想到此处,我楚楚可怜地唤道:“慕,救我。”
赵慕见我如此,杀机闪过眼底,箭步上前,霍然出招,攻向占南风。
占南风放开我,运力迎击,眨眼间,二人你来我往,掌风呼呼。
占南风不想恋战,寻了良机撤退离去。
赵慕幽恨地望着他消失在街角,然后握住我的双臂,目光深沉。
回到驿站,他送我到厢房门口,“歇着吧。”
他转身离去,我连忙拉住他的手,“慕,怎么了?”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脸孔绷着,面色不悦,似乎生气了。我惴惴不安,揣测着他是否发现了什么,倘若他听到我与占南风的谈话,那很不妙……
赵慕拨开我的手,冷声道:“没什么,夜深了,你早点儿就寝。”
他再次迈步,我慌了,越过他,伸臂拦住他,“你是不是……”
他直视我,眸光游移,变幻着,犹豫着。我更是心慌,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猛地拥住我,紧紧地抱着我。
我不知所措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度,以及他紧致的拥抱,即便我喘息不畅,也不想与他分开。
“我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你,以致于让你被他抓走。”嗓音低哑,赵慕深深自责。
“我很好,占南风没有对我怎样。”我柔柔地安慰他,原来,他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责怪自己。
“我无法原谅自己……倘若你有何不测,我该怎么办?”
“你忘了吗?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他松开我,“你是指摄魂一线针?”
我点头,心中又酸又甜,“为了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赵慕终于露出笑容,“谁敢伤害你,我决不会放过他。”
我戏谑道:“你好残忍!若你登上王位,你一定是个暴君。”
他忽地打横抱起我,直往他的厢房走去,“现在,暴君要开始残暴了。”
“寐兮……”他的嗓音喑哑温柔,顷刻间掳获了我。
“嗯……”我低声回应,意乱情迷。
剑眉英挺,鼻梁如山,炽情如火,这样的公子慕,是我所喜欢的。
外袍脱落,我的贴身绸衣已敞开,而他也露出精壮的身躯,与我肌肤相亲。
我的双手贴着他的脸,赵慕以臂半撑着,静静地看着我,喘息渐定,眸中的激情隐隐退去。
“我忽然想到,衣冠冢的确切地点,也许就藏在玉璧里。”我灵光一闪,说出玉璧的玄机。
“哦?”他狐疑道,目露三分邪恶。
“怎么了?”我嗓子干涩,心虚了。
“方才,你一直在想玉璧的玄机?”
“呃……不是,我只是……”
尚未出口的话被他吞没,唇舌纠缠,肆意勾挑,带有惩罚的意味,而且他故意以上唇的短须刺我,我闪避不及,疼得直抽冷气。我气恼地推开他,气呼呼地瞪他,“疼呢。”
赵慕邪邪地坏笑,双手握住我的手臂,“惩罚你,是因为你分心。”
我羞窘地垂眸,他轻柔地为我穿衣,罩上外袍,然后自己也穿上衣袍。
我偷偷地瞄他,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才稍稍放心。
慕,不是我对你存有戒心,而是……怎么说呢?虽然我喜欢你,虽然你傻等我十二年,可是我还无法下定决心,毕竟你是公子慕,很有可能你会成为未来的赵王。
赵慕拿来三枚玉璧,放在我手心,“你想到了什么?”
我打开木窗,月华倾洒,将紫玉璧和羊脂白玉璧重叠,高高举着,“玉璧在日光的照射下,出现‘洛’字,在月光下,应该也有玄机才是,所谓日月精华嘛。”
月光照在玉璧上,散发出晶莹的玉光,接着,玉光凝聚,投下一束温润的光,照在赵慕手中的青玉璧上。
“寐兮,不出你所料,日月精华,青玉璧浮现出一个字,洛。”
“怎么还是洛?”我假装不解。
“此洛非彼洛。”他淡淡地笑道。
“何解?”
“我知道哀王的衣冠冢在何处了。”
我迷惑地看着他,心中微笑,不禁佩服他的过人才智。
翌日一早,我们便前往洛河。哀王的衣冠冢,就在洛河附近。
帝王陵寝,向来占地极广、豪奢气派,天朝亡在哀王手中,他只有窄小简朴的衣冠冢。周边野草丛生,林木稀疏,颇为荒凉,从外观之,衣冠冢与寻常的砖瓦房并无区别,只有那扇厚重的石门表明这并非普通民房,而是坟墓。
没想到的是,公子翼与公子嬴蛟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们来到衣冠冢。
我们正要进去,突然,赵慕抬臂,我们止步,静听周边声响。
呼啦啦,众多黑衣人从天而降,顷刻间,刀光剑影,杀戮霍霍。
赵慕一边保护我,一边与黑衣人打斗,我担心他因为我而分心,便道:“你别管我,我没事的。”
千夙赶到我身边,铿铿两声击退来袭的黑衣人,“公子,我保护她。”
此次,皓儿没有跟来,赵慕将他送到一处安全之所,托人照顾他。而皓儿也在他的说服之下,乖乖地留在那里。
血肉横飞,遍地尸首,不多时,衣冠冢前弥漫起刺鼻的血腥气。
这些黑衣人的行事作风,倒像嬴蛟的下属。赵慕应该早已料到公子嬴蛟和公子翼必定前来抢夺玉璧,因为玉璧是进入衣冠冢的机关要物,抢到玉璧便夺得了天剑,那么,赵慕又有什么部署?应该不会眼睁睁地被人夺去玉璧吧,十八黑甲精骑会不会现身保护?
又有一批黑衣人飞奔而来,加入激战,变成三方混战。后来的这些黑衣人,额头绑着红布条,理应是公子翼的下属。
照此看来,公子翼与公子嬴蛟都是志在必得。
占南风抢攻过来,剑气横扫,逼得周身的黑衣人退开。剑锋直指我的咽喉,我疾步后退,千夙箭步上前,手中长剑挑开占南风的剑,瞬间,两人斗在一处,剑身相击之声异常激烈。
千夙回身反击,占南风避过,骤然斜刺,正中千夙的右肩,千夙吃痛,出招迟缓,就在此刻,占南风抢步上前,迅捷地抓住我,拽着我离开衣冠冢。
赵慕看见我被人抓走,抽身赶过来,黑衣人迅速地列阵,阻止赵慕前来救我。
此时此刻,我唯有自救,可是,未等我扣住银针,便觉后颈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公子翼再次抓我,有何目的?以我交换玉璧吗?
其实,公子翼与公子嬴蛟可以等到赵慕从衣冠冢里拿出天剑之后再行抢夺,那不是更好?
我相信,赵慕会派人查探我的下落,会救我的。
公子翼在洛邑的落脚之处很隐蔽,不是城中,似乎是城郊,至于具体的方位,我不得而知了。
夜色降临,赵慕的下属还没有找到这处隐蔽的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