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追出兰竹阁,却仅来得及捕捉到黑衣的一角。
再定睛看时,那人已登上了马车。她只看见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飞快远去,渐渐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可恶!”
与此同时,回到靖安王府中的玲慧郡主正在大发雷霆。
成了碎片的瓷器、撕破的字画散落一地,周围的丫鬟仆从皆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这靖安王府的郡主真是一个头大无脑的蠢货,买了一堆赝品,竟然还沾沾自喜。”
无意中听到那几名送货小郎的交谈,玲慧郡主方才得知她从兰竹阁买回来的字画全是赝品,自然怒极。
她当即命人将那几个大胆之徒捆了起来,鞭打二十后扔出王府。
但是她越想越是气愤,随手抓起什么便朝一旁扔了过去——那字画店赠送的一方美玉镇纸砸在司琴脚边立刻碎裂成几块。
司琴立刻低下头去,丝毫不敢动弹。
“那苏琬一定是故意的!她分明就知道这些字画是赝品,竟敢算计本郡主!”玲慧郡主美目一瞪,扫向了司琴,“司琴,跟那苏家阿琬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司琴忙道:“回郡主,那位姑娘是近来被皇上召回上京的卫王之女。”
玲慧郡主不由冷笑:“呵!卫王之女?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之女,与那苏琬果然是一丘之貉。”
“郡主,您别气,当心气坏身子。”司琴上前几步,抚着她的背脊,安抚道,“奴婢打听到一个消息,郡主听了一定会高兴的。奴婢听闻,端郡王府为苏琬相中的夫婿人选,在相看过之后,都对端君王府避如蛇蝎,之后便匆忙定亲了。苏琬的婚事,几乎全部黄了。”
玲慧郡主一怔,狐疑地看向司琴,问:“真有此事?”
司琴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玲慧郡主美目中眸光流转,瞬即她笑了起来,又问道:“世子呢?”
司琴欠了欠身:“回郡主,世子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书房中,并未离开。”
玲慧郡主眼珠一转,示意她附过耳来:“司琴,你去替本郡主去办一件事。”
她对司琴耳语几句,却见司琴暗暗送了一口气,恭顺道:“是,奴婢知道了。”说罢,脚步匆忙而去。
吩咐完丫鬟,玲慧郡主转身走入内院,去里屋寻靖安王世子。
此时的书房中,靖安王世子正提笔作画。
简单的几笔勾划,一名女子曼妙的倩影便跃然纸上,神韵十足。
他全神贯注,竟未察觉到玲慧郡主的走近。
“哥哥,为何今日突然有了作画的兴致?”
青年手上自然而然地攥紧毛笔,转头之间竟然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出一滴巨大的墨点。
玲慧郡主走上前去,瞧见画上那道被墨水糊掉的身影,不由一怔,顿时来了兴致:“哥哥,难道你有了心上人?”
虽然被墨水破坏,但还是依稀能看出画上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看着一幅画就这么废掉,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遗憾之色。
青年回过神来,直接更换了新纸垫在桌面上,主动消弭此时的尴尬:“或许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听出青年话中的惆怅,玲慧郡主有些不满地道:“哥哥这般优秀,怎么可能是一厢情愿?要我说,那姑娘说不定已经对哥哥芳心暗许,只是故作矜持。”
青年皱眉:“妹妹,你这话……”
玲慧郡主倨傲道:“哥哥是靖安王的世子,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只要一开口,有什么人是得不到的。”一顿,她又道,“我相信那女子也会被哥哥的才华折服。若是拒绝,那就是对方不知好歹。再不济,哥哥直接请皇上赐婚就是。圣旨一下,我就不信她敢胆抗旨不遵!”
青年摇摇头,无奈道:“妹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到了上京,你这张扬的性子也该收敛些了。上京并不同于封地,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要谨而慎之。若是你刚才那番话让有心之人听见,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玲慧郡主不以为然:“皇上怎么会这般小气?他对我们靖安王府向来敬重,这么点小要求,他也没理由会拒绝。哥哥,你认为呢?”
青年只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