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弧也不客气,把他的恭维话照单全收,柔柔地道:“大夫说得不错,一来是您医术高明,二来是上天保佑,我才能这么快苏醒过来,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都面露诧异之色,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不客气!
以前,她说话都是十分的谦逊,但凡有人夸她之类的,她必定自谦,绝不会这么不谦虚地接受下来。
大夫观察她的表情,想看看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回去后好禀告慧夫人,然而,一触到刺弧的目光,就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哆嗦,只觉得心生一股寒意来。
伊夫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沉静淡然,然而,与这样的目光直视,竟然感觉她的目光就像温水里隐藏了几把锋利的刀刃,从水面上看不到水底的刀刃,但谁若敢直探这水的深处,一定会被这寒厉的刀刃割得血迹斑斑。
他赶紧收回目光,端眉肃目,恭敬地道:“请夫人伸出手来,我先给夫人把个脉,再给夫人检查伤口。”
刺弧淡淡地笑着,也不说话,只是配合他的就诊。
她对环境和他人的接触,是非常敏锐的,别人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怀抱善意还是恶意,她都能敏锐地捕捉到许多细微末节的变化,比如这个大夫,他刚才居然在用探究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神,那可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她是将军夫人,一个大夫,敢不敬畏?
换了真正的伊帕儿,向来是不敢与别人的目光对视的,何况是对一个男人,这个大夫想必就吃准了这一点,哼,他若只是这样就算了,如果他敢借机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她可饶不了他。
为什么伊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她这样盯着他,让他如芒在背哪!大夫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不敢大意,给她把完脉后,又解开她头上的绷带,重新上过药后,道:“夫人头部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需再绑绷带,也可以碰水了。原本夫人头部的外伤并不是很严重,就怕伤到头部内部,影响神智,但夫人既然已经醒来,便能证明头部并无内伤,安心调养一阵子,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大夫,”刺弧学着伊帕儿的口气,轻声细气地道,“我醒来后老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比如您老如何称呼,我都没有印象,你说我该不会变傻了吧?”
大夫赶紧道:“不会不会,这只是短暂的失忆而已,以后伤势好了,加上他人在旁提点,夫人的记忆就会全部恢复的,无需在意。”
刺弧展颜:“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大夫真的被她看似无害、实则慑人的目光看着有些不自在,便留了几副药,擦着汗,火速离开。
他一出门,刺弧马上就让静儿去煎药,然后对婉儿低声耳语了几句。
婉儿听后一脸惊讶,但还是恭敬地点头:“奴婢明白了,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