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弧每个月只查看一次邮箱,而且每次查看以后都会彻底消去登录痕迹并更换密码,她说她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圈子里的人查到她的“秘密”,至于什么秘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那封从养老院寄来的邮件里,虽然没有明说她汇过去多少钱,但他上网查过了,那家养老院是一家顶级的、有名的私人养老院,住在那里的老人,一年的年费要十几万元,如果老人患有重病或绝症,费用更是加倍,普通人根本消受不起,她会在那里花这么多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想到她赚的钱也不少,之前却没有多少积蓄,恐怕一部分都花在这上面了。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转了三趟车,才来到千里之外的某海滨城市的某风景区。
那一带的风景极为幽静宜人,放眼放去,郁郁葱葱,湖光山色,空气清新,没有车马喧嚣,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养老院坐落在群山环绕的低地上,依山傍水,十分开阔,在绿林掩映之中,坐落着一栋栋的低矮建筑和各式院落,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他来之前,已经以刺弧的名义回复邮件,说她现在生病住院,将派她的丈夫过来看望老人,请院方接待,所以,他进入养老院,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也没多问,立刻热情地带他去看望刺弧送来照顾的老人。
去后院的路上,他跟女护理聊到这个老人的事,女护理天天跟老人家打交道,突然之间见到一个这么高贵英俊霸气的访客,早就晕了,完全就是无话不说。
原来,刺弧送来这里照顾的,竟然是她的母亲!这个消息,着实让紫律棠吃了一惊。
护理告诉他,刺弧是五年前将母亲送到这里来的,当时,她的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不仅患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身体也很不好,不会说话,眼神不好,连女儿都不认识,老人家住在这里,不仅要缴纳住院费,还要交纳治疗费,一年的费用高达二十万元。
刺弧每年都会定期汇钱给养老院,另外还跟院方签订了秘密协议,如果她没有按时缴纳费用,将由院方自行联系她的瑞士银行经理,直接从她的瑞士银行账户里划走款项,前三年,她每年都定时汇款过来,但这两年来她不知何因,没有汇款,而是由养老院依照双方签定的协议,自行从她的银行户头里划账。
更令紫律棠感到意外的是,听起来刺弧非常关心和在意她的母亲,但这几年来,她只来看过老人一次,根据护理人员的描述,他推测她应该是乔装打扮后才来的,似乎很怕被人发现她的行踪。
护理人员说刺弧来看过一次以后,说母亲不认得她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儿,她很伤心,决定以后一心努力挣钱让老人家得到最好的照顾,但不再过来看望老人家了,免得见了她又难过,紫律棠听在耳里,猜测她大概是担心唐纳发现她还有一个重视的母亲,不想母亲被卷入是非之中,才极力掩饰这个秘密。
如果看来,她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唐纳如此不择手段,让他知道刺弧还有一个老母亲,一定会用母亲的安全来威胁她为自己卖命,她这么拼命地挣钱,一个重要原因应该也是为了母亲。
没过多久,紫律棠就在某栋建筑的大阳台上,见到了这个刺弧从来没提过的母亲。
她的母亲看起来约莫七十多岁,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个诡异的、十分陈旧的布偶,静静地看着远方。
护理人员带他到老太太的身边,告诉他:“老太太不记得任何人,也不爱说话,最大的兴趣就是听音乐和这样看着远方,就算我把您介绍给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难得您远道而来,就陪她一起看风景如何?”
紫律棠点头:“看到老人家被照顾得这么好,我就很满足了,其它的,我不敢强求,你先心吧,我在这里陪老人家就好。”
护士离开以后,他背靠栏杆,观察着老人家。
如同护士所说,老人家脸色红润,穿得十分的干净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指甲也剪得十分平整,显然被照顾得不错,但她的表情却是痴痴的,眼睛有些混浊,没什么焦距,紫律棠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
他站了好几分钟,老太太似乎才意识到旁边站了一个人,目光慢慢地转到他身上,茫然地看他一会儿后,又把目光移向远方,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布偶,一边含糊地喃喃着什么,听曲子似乎是童谣。
紫律棠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布偶上面,这只布偶娃娃做得非常精细,头发丝丝缕缕,衣服上的针线缝得十分细密,连一根脱线的线都找不到,但是,长得一张娃娃脸的布偶却穿着黑袍,黑袍与黑发之间,是一张可爱而诡异的脸庞,两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很大很黑,透着神秘、妖异的气息。
像所谓的诅咒娃娃、中邪娃娃、鬼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