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范儿无法掩盖生产力大幅度倒退，譬如这小小的孜然，灾变前十几块钱就能买一千克，而今日今时却成了罕见的奢侈品。口味是对比出来的，习惯了香料乏缺时代的崔胜宏、刘生信，此时一边将雷电狂刀当成烤箱，一边美滋滋啃起孜然烤肉。

刘生信与崔胜宏感慨起时势：“洞府主人真厉害啊，竟能制造数万平方公里的雷狱。初见到凶兽茫茫无边攻势，我都绝望准备与它们同归于尽了，谁想到洞府主人竟还有这等后招，不愧是我人类文明守护者。”

崔胜宏：“前人已逝，今人理当努力，解锁基因再现飞天遁地时代。”

刘生信：“说起今人，古奇安当真天资聪慧，奈何权力欲太甚，竟为天道所弃。”

崔胜宏：“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又一团烤肉斜坠千米之外。

刘生信盯着烤肉坠地，再转回目光：“说起来，以洞府主人之能，足可庇护鱼州一方宁土，为何量子玫瑰集团几位执事仍旧忧惧警告我们提高警惕？”

崔胜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吧。”

刘生信：“也是。”

……

战争开始了，战争结束了。

异变生物死伤亿万也没能突破电能屏障，筋肉强化、骨骼强化在这场不对称战争中毫无用处。

但，一场战争结束，另一场战争又开始。

天国阶梯237年9月23日，卫星突然监视到恐怖画面：东太平洋上空的大气层侵蚀式快速变薄。

后续监视证明，这绝非偶然现象，也绝非仅限于东太平洋。自9月23日起，大气层以肉眼可见速度快速消失，如果趋势不变，地球极有可能十日之内失去大气层外膜。大气层对地球的重要性无庸细说，没有了大气层，就没有云雨雪雾凤气象；没有了大气层，就没有了温室效应恒温环境；没有了大气层，就没有了氧气和海洋。如果说生物异变是疥癣之患，那么大气层的消失则是釜底抽薪式攻击。

不用怀疑，瓦解地球大气层是来自外星文明的攻击。原著剧情中，井心广对里林帝国印象最深的是星球巨兽，对艾奥联邦印象最深的则是抽离大气层。艾奥联邦伤害碳基文明最常用的招数就是抽离大气层，釜底抽薪式摧毁碳基文明繁衍生殖的根本。尤其是地球人类这样的初等文明，失去了大气层失去了氧气循环，工业文明瞬间成了无用泡沫，70亿人类再同心同德也敌不过氧气离散后的静默。

星际文明战斗中，最令人心悸的，往往不是有意识作恶，而是无意识作恶。

似里林帝国文明探测器殖民地球的一系列行为，它清楚氧气必要性也深刻理解地球生命，蔑视人类同时也为人类留下一丝火种。但请注意，里林帝国地球殖民政府戕害七十亿人类文明之后，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时至今日，它仍坚信它在以先进文明角色善意引导地球人类的落后文明，尽管人类由霸主地位回落到平庸角色。可，毕竟碳基平等也是文明的象征，人类自谓地球之主的行为反而是狭隘种族主义和纳粹霸权主义的落后象征。除去大人类主义思想让地球变成所有物种平等生存的幸福家园，非常契合碳基生命联盟的价值观。

艾奥联邦更甚之，它是气体生命发展而来的文明，就像碳基生命不理解气体生命一样，艾奥联邦哪怕监视地球三千年也不曾真正理解地球本源生命。艾奥联邦抽取地球大气层，目的并非制造无氧环境灭绝人类，事实上，它和里林帝国一样不关心人类的想法。艾奥联邦抽离大气层核心目的源于军事需要，就像里林帝国文明探测器收集碳氧氢氮钙等元素调制原生液繁衍七万子嗣那样，艾奥联邦抽取大气层也是为收集原生液快速繁衍人口。

艾奥联邦目的就是这样简单，简单的令人心悸，简单的令人心塞。

里林帝国文明探测器的态度，两次大灾变重创人类文明是善意协助人类走向文明，人类应感谢它们；艾奥联邦文明探测器的态度，我造我的娃，与你们人类何干，大气层又不是你们人类的私产。

这些无意识作恶，往往是星际文明矛盾冲突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