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霄也动了心,但白景霄以免得贻人口实,被北宫辰等人攻讦为由让他打消了念头,余下李青霄等人也知趣的没再开口。
二十八名选手中灵将初期的十人宣布弃权,十八名选手由白景霄这个名誉团长主持抽签仪式,分成六组,每组决出的优胜者获得名额。
第一组首场比赛是灵将中期的一号对灵将后期的二号,没等开打,一号就主动认输了,三号也是相同的情形,阶位不对等,不打也是储备团长,傻子才会找虐。
第二组首场是灵将中期颠峰的四号对灵将后期的五号,双方有得一拼。四号使一柄鬼头刀,刀光过处,鬼影幢幢,阴风怒号,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但五号到底实力压了一头,长剑一划,气如重重无形的气浪滔滔而出,怒号的阴风顿隐,鬼影也如水镜破碎、零碎四散。
五号顺势又使出三路奇诡辛辣的剑法,明明出剑角度极为刁钻,偏偏他能够一气呵成,虽然是一人进攻,看着却似有三人围攻,四号本来就是强驽之末,这虚虚实实的剑法晃花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大步后退,剑光就像是毒蜘蛛缠了上来织成一张密密的蛛网。
“我认输!”被剑光蛛网罩住看不清身形的四号叫声一起,剑光乍散,露出他着布条装的身体来。感觉到下身凉凉的,他猛的低头,发觉走光了,窘得捂着下身落荒而逃。
围观者哄然大笑,在旁边赛场的评委席上的老秃冲身后雷龙等人大喝:“都不许笑!”
雷龙大大咧咧的说:“笑一笑十年少,老大。”
“没有规矩。元帅允许我们笑了么?”
险些让老秃这话雷晕了,瞅着静坐着的炎潆雪,雷龙不服:“元帅也没说不准笑啊。”
这番对话让炎潆雪都好笑。她清楚老秃是因为那天自己要他离开苍狼军而心存忌惮,幽了一默:“这不是排兵布阵,本帅可管不了你们笑或者哭。”
“就是,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要是没元帅允许的事情都不能做,元帅不是有得忙——呃,算我没说。”雷龙闪身避开,离老秃远远的,省得被他蒲扇大的巴掌甩在脑门上。
经过这个插曲,竞赛场上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第二组的六号上台来先对五号抱拳施一礼,说:“兄弟不想穿乞丐装,请兄台手下留情。”
围观者中有好事者起哄:“五号的哥们儿,给六号来套露臀装。”
五号还没答言,六号已干脆的说:“那我认输好了。”说完,一溜烟儿蹿入了人群之中。场上又是一片哄笑声。
第三组的七号跟八号两人上台,又是灵将中期颠峰对灵将后期,同组的九号是灵将中期。这让炎潆雪看出蹊跷来,朝白景霄讶然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这话可不好听。”笑笑,白景霄说:“一般门派内部的比试,为避免精英弟子过早的撞车,都会在抽签的时候只让他们接触到适合的签。既然你不希望他们无谓的伤亡,我就给他们分配了一下对手。”
“那不是对别人不公平?”
“公平这话要看怎么说了。绝对的公平肯定是没有的。一个门派肯定要优先维护优秀弟子的权益。而且假如精英弟子在初赛中都拼得两败俱伤了,复赛之中只看到实力一般的弟子,也寒碜不是?要是冠军落到实力一般的弟子头上,更是个笑话。”
对白景霄的话,炎潆雪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她还真不想看到这二十八人为六个名额死磕,便不再说什么。
比赛已经流于表演性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只要是阶位有差距,都是上来晃两下,实力弱的人就认输闪人。直到第六组的两个灵将后期的十七跟十八号两个选手,是棋逢对手,都不肯拱手认输,拉开了架式,让整个赛场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络腮胡的十八号选手使一柄秀气的柳叶剑,泛着莹白色光泽的柳叶剑绕身旋转,剑气散开如削薄的柳叶飞刀,围观者纷纷闪避不迭,有那闪避不及时的倒霉家伙被剑气伤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好!”
场上哄然大叫。
“霸剑一式!”十九号吼一声,双剑撩天,剑体金芒绽吐,仿佛在突然之间膨胀,周围的灵气疯狂般的朝这金色巨剑涌来。
想不到世俗界也有这种高手!看这十九号年纪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岁,如果不是顾忌炎潆雪,白景霄都想将之招揽到天剑门了。
十八号以攻为守,不等金剑斩来,他的柳叶剑脱出而出,幻成一道白色的闪电射出,只听得“咔嚓——”,柳叶剑撞在金色巨剑上断为两截。
在大家都以为比赛到此结束时,那两截断剑翩然似双飞燕,分从金色巨剑两侧绕过,射向十九号的两胁。这一着很有点阴,十九号反应过来已给闪避不迭,全力催动灵力,耀眼的金芒透体而出,他的身体在金芒的映衬下显得虚幻。
两截断剑穿过金色幻影交叉射出,不带一丝血光。十八号知道射空了,急速后飘。他快,身后涌来的金芒更快,带着撕裂空气的细碎音爆声漫过来,幻为金色巨剑森列如环柱,将他困在其中。
“霸剑二式!”十九号大吼一声,环列的金色巨剑齐向内收缩,压缩成一个密实的金色的空间,十八号的身形隐去,只有两截断剑在凝实的金芒中跃动。
“十八号完蛋了!”围观者中有人叹惋。
十九号以为局面得到控制,大声喝道:“认输吧!”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困在金色空间里的十八号自负的说罢,两截断剑忽然如蝶穿花绕树,向内收缩的金色空间自内而外被分割成无数片,如同水压挤爆的水桶一样,金色空间骤然爆开。
向金色空间施压的十九号猝不及防,身形前仆,等于是自动扑向爆开的金色空间。大力的冲撞之下,无数金色能量碎片****而开,扎得他身体成筛孔,血泉喷涌。
这个结局真是大大的出人意外,连白景霄都苦笑:“我看走了眼。这十八号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角儿。”
炎潆雪站了起来,顿成全场焦点。十八号在担心是否因为伤了对手,会被责罚时,她肃然叫道:“胡培。”
坏了,真的要被罚了!十八号心虚的低声应道:“在。”
“六军团长由你担任。”简洁的宣布了这条让十八号的心情从谷底飞上云端的任命,炎潆雪又叫:“朱子峰。”
以为稳赢的十九号输了比赛,正沮丧,闻声有气无力的答道:“在。”
“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骄,败不馁,如此才能在修炼一途中取得长足进步。”
“是。”
“大声点!”炎潆雪陡然提高音量大喝一声。
十九号朱子峰下意识的挺起胸膛,大声应道:“是!”
“六军团重装团团长由你担任。”又宣布了一条让人意外的任命,连朱子峰都意外得忘了回答,炎潆雪顿了一下,再道:“哪天你能够堂堂正正打败胡培,六军团长的位置就由你来坐。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对他绝对服从。你,做得到吗?”
“保证做到。”中气十足的吼完,朱子峰心头郁气都消散大半。
“第七军团长暂时由副元帅铁星宇兼任。”看看别的级别赛事也已结束,炎潆雪宣布竞选赛到此结束,并限时命所有灵将级别的入选者前往迷雾森林。
朱子峰就是多嘴问了一句:“到迷雾森林干嘛?”
老秃就冲上来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元帅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朱子峰老实了,胡培甚是不满:“三军团长有话好好说,不必动粗吧。”
“他是我师兄,打我——呃,说漏嘴了。”朱子峰捂嘴看看炎潆雪,又看看脸涨成猪肝色的老秃。
“记住要在时限之内到达迷雾森林。”炎潆雪不愠不火的说罢,拿眼瞟着老秃不再吱声。
“还不快走!”胡培喝罢,展开身形朝天兴关的方向奔去。朱子峰收到老秃一记要杀人的目光之后,一缩脖子也狂奔而去。他俩一动,其余灵将级别的入选者都狂追去。
让炎潆雪看得心头发毛,老秃终于撑不住低声下气的说:“元帅,我除了传信给师弟,让他来投苍狼军,别的什么都没跟他透露,我可以发誓。”
“本帅相信。”炎潆雪平静的说。要是老秃有说什么,朱子峰也不会有那一问,她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走神罢了。记得燕鹏举说过,乾谷炼丹门派,弟弟星河不是被带入乾谷了,那就可以给他带个信,让他兼修炼丹术,也许能用迷雾森林里的药材炼制出适合大黑它们吃的丹药哦!
“那元帅您是——”老秃挠起了油光发亮的秃头,一脸的苦恼。
“既然你选择留下,本帅既往不咎,只要你能以身作则遵守军纪,三军团长的位置谁也抢不走。行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想要见弟弟的念头冒了出来,就扼制不住,在这种时候,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离开了天兴关,便对白景霄说:“我跟燕鹏举交待一下,就带你去迷雾森林,但只能你这个名誉团长去。”
顾明哲忙道:“我替堂兄去可不可以?”
“当然不行。”看到顾明哲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炎潆雪无声的笑了。
“要不是打不过你,早跟你翻脸了。”顾明哲示威般的晃了晃拳头。
师兄们都笑了,李青霄笑骂:“你可真出息啊!顾明弟,你不嫌丢自己的脸,我还怕丢了师父的脸呢!”
白景霄笑道:“连天剑门的脸都给丢了呢。”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顾明哲翻着白眼说:“跟你们这种没幽默感的家伙说话真是累啊。”
“累么?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轻笑着,炎潆雪闪身掠向古堡。在古堡边的荒草杂林间徘徊的大黑攸的迎着她奔来。一人一马身形即将交错时,她轻盈的跃上大黑马,一拨马头,像驭一片黑色浮云纵马掠入苍茫暮色苍茫中。
燕鹏举这些时忙得焦头烂额,炎潆雪回到天兴关,笔直冲到他处理政务兼休息的养心殿。把大黑留在殿外的,她直冲进殿。殿内侍者与官员向她行礼时,她匆匆的说:“不用行礼,都出去吧。”
“出什么事了?”燕鹏举一惊,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落到她身旁,有力的胳膊搂在她的腰间。连续熬夜,他虽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满面倦容,气色却有些晦暗,使得五官棱角更为分明,倒有了一种深沉的韵味。
头微微后仰,透过蒙面的轻纱望着那张已印刻在心头的面容,炎潆雪的颊飞红云,柔柔的说:“就是想去见我弟弟星河。”
“这个时候吗?”燕鹏举沉吟一下,打消了劝说炎潆雪的念头,果断的说:“那就对外宣称你要去迷雾森林。我画幅地图,以大黑的脚力,来去应该只要一个半月。正好出兵的准备也基本完成。”
“英雄所见略同。”炎潆雪得意的笑道。
“我以为,你会说,知我者燕鹏举也!”燕鹏举哀叹连连,眼中盛载着浓浓的宠溺意味。
忽然明白了,为何燕鹏举那么轻易的就闯入心扉,在她跟其他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时,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要宠溺要呵护的花朵般的女人啊!心里甜丝丝的,炎潆雪却口不应心的撇嘴道:“少臭美了。”
“唉,当初惊艳,完完全全,纯纯粹粹,只为世面见得少。如今明白,她就算是朵花,也是朵开在沙漠中仙人掌上的花,我柔嫩的心注定要被刺得千疮百孔。”屈指抵额,燕鹏举作出悔恨状,逗得炎潆雪咯咯直笑。
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炎潆雪笑着推开他转身要走。他一把又扯回她拥在怀中,撩开她的面纱,在那唇角上扬处啄了一口,又哀怨问道:“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走,也不说点什么?”
略想想,她嫣然一笑:“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许你在我的世界走来走去。”
“精辟啊!”
殿外一声怪叫,惊得殿内两道紧贴的身影乍然分开,转身之际,炎潆雪的面纱已拉下来,隐隐的有杀气散开,直到燕鹏举的手无声无息的绕在她的腰间,那股子杀气才散去。
顾明哲跟白景霄一前一后进来,前者满脸探究的意味,没丁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后者却很有些羞愧,但其中也夹杂着少许的探究意味。
燕鹏举抢着说:“顾明哲,你要是不管紧自己的舌头,以后都没得兄弟做了。”
不在乎威胁,顾明哲阴阳怪气的说:“话说,跟某只闷头啄白米的鸡做兄弟,也不是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
没等燕鹏举说完,顾明哲截口道:“别说不是故意,让我亲耳听贞姐姐拒绝的时候说‘其实你很好’的机会都被剥夺,草,要是你不投机取巧,我们公平竞争,那她还不选择我?”
“我其实是要说,不要再胡说八道,否则就算是去了迷雾森林,也肯定是要空手而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