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钱氏这也算是第一次跟高晋存正面接触。
这个男人其实比她预想还要亲和,并非那种一介莽夫,不单单彬彬有礼,还带着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尤其是他对她恭敬的态度,竟让她有些难以自持了。
倘若,当年余兰芷真跟了他,或许还真能过几年好日子。
她也就是这么随便漫无边际地一想,她二太太又是何等的聪慧和老练,不免又要试探一番,“高县长……您这么客气,让我这个老太婆着实有些不安呐!今日冒昧登门造访,确是有事相求于高县长了。”
高晋存只笑了笑,并没急着问她所为何事,而是向常副官说,“常副官,你别愣着了,快给程老太太看座,上茶!”
常副官对高晋存的言行有些不解,但是又不好多问,也没有空当多想,随即应了一声,“来了!”便搬了张椅子,上了茶。
程钱氏倒是也不扭捏,大方地落了座,只是很不放心地望了一眼站在高晋存身边的常副官,这个人她认识,但从面相上来就不是什么善类,而今天她要向高晋存说的事情,绝不能当着第二个人的面说,就向高晋存稍微使了个眼色。
高晋存倒也机警,看了一眼常副官,“常副官,你先下去忙吧!”
“哦,是!”常副官正准备看戏,不想被逐了出去,不免心里有些窝火,出门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程钱氏一眼。
程钱氏见常副官出去之后带上了门,也不客气,便端起茶碗来喝茶,举止固然优雅而端庄,“真是好茶!老生已经很多年没喝上这上好的碧螺春了。”
“老夫人若是喜欢,高某一会儿给老夫人带些回去。”
“高县长真是客气了,老生岂敢从县府里面摊这种便宜呢。”
高晋存只讪讪一笑,“老夫人,不知您找今天晋存到底所谓何事?老夫人你放心,这般接待您,是因为晋存早就钦佩您的高风亮节和坚贞有义了,您为了保全程家大院的正统嫡出的长房长孙程明轩,在外面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实在是不易啊!”
“高县长您谬赞了,老生也只不过是一介妇人,那都是作为先夫的妻妾应作之事。”
“老夫人谦虚了,晋存我虽然身在官场,早些年也曾征战沙场,那都是世道逼的,骨子里却是蜀中文人的秉性,这在阜新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不然,共产党解放枪声一响,还不要了我的小命?下在虽算不上什么清官,但也不能说是大奸大恶之流,还是通情达理的,老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女人这么个云山雾罩地打太极,高晋存有些吃不消了。
“既然是通情达理的人,当日怎么能够做出抢亲这样的事情来呢?”程钱氏丝毫也不客气,首先就发起了责难。
“这个……当年的事儿,确实是晋存冒犯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现在悔之晚矣!怪就怪晋存一股子真性情对余兰芷动了真情,一心想娶了她,另外,下面做事的常副官他们,大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粗人,实在莽撞些个,也就真应了那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总算是没有酿成大错,请老夫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