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盆骨裂啦?严、严重吗?”
傅清木讷地看向那回他话的护士一眼,那小护士犀利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凶光,让他不禁下意识地躲避她的目光。
“你说呢,奶奶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那护士凶巴巴地反问了他一句,就没见过这么木讷的儿子!
“无论如何请你们救救我妈妈!”傅清太怕失去的感觉了。
“哎呦!你能不能别说这种丧气话啊,你到底是不是奶奶的亲儿子啊!”护士万分嫌弃地说。
傅清又傻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便不敢在招惹那小姑娘了。
倒是车子里传来余兰芷低靡地声音,“傅清啊,妈没事……别担心……姑娘,你别吓唬他,呵呵,他一个念书的人,经不起你们吓唬……”她现在很知道自己的傻女婿了,是真的为她急,为她担心,也真的是不会说话。
傅清这才挤到车前,看到岳母侧卧在移动病床上,手死死地抓着床边儿,死撑着大半边身子,跟他说着话,“妈,你这是咋地了……”
傅清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眼镜片上起来白雾,其实他也很难确定这一刻的情感,是被那小护士呛得,为妻子的祭日,还是为岳母受伤,不管是为了什么,一个中年男子在这么些人面前落泪,总不是件光彩的事儿,他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妈,您先躺着,别说话,省着点儿力气!”他向后闪了两步,“我、我先去给铭铭打个电话……”
“哎呀,打什么电话啊,”程明轩一把拉住他,“有这些医院的同志帮忙,没事儿!”
余兰芷也说,“就是,甭打电话,我不就是摔了一下吗,没那么娇气!咱们铭铭是领导了,她忙!”
傅清“哦”了一声,跟着跳上救护车。
救护车上,傅清看到岳父始终紧紧地握住岳母的手,即便是车子颠簸,他的身子跟着车身晃动,几欲栽落下凳子,他也没松开她的手。
傅清真的觉得他们比自己幸福!
幸福是什么?
以前他很少考虑这么复杂,这么抽象,这么空洞的一个词汇,即便是稍微想想,他也粗枝大叶地认为,男人么,事业为先,自己能昏天昏地的呆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研究,干自己喜欢的事儿就是幸福了!
其实,除了那些化学方程式,他真正能调用起来的词汇并不是很多,所以,在他学术王国的角落里,“幸福”或许就是能“成就梦想”,而他的梦想,也只局限在那个广阔浩瀚的学术国度里。
不知道是因为妻子的去世,还是因为女儿失恋,他这个理工学博士,这个“大木头”,开始变得细腻和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