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气虚。”凤泽钰噙着嘴角,问道:“未儿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毛病?为何我朕从来不知?”
云未看着他,无力的笑了起来,“当我沉在了荷花池的时候,你不是也不知道么?”她嘲讽的看着他,“皇上可是要把我看好了,否则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凤泽钰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了她的肩膀,“朕不许你死。”
“皇上不允许?”云未仿若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耸动肩膀低低的笑了几声,“皇上不允许,云未也在鬼门关里走了很多次了。与其等死,皇上还不如赐我一杯毒酒,让我和着我爹娘一起去算了。”
想到在段长青的书房外听到的话,她迎上了他的目光,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我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凤泽钰扣紧了手,云未肩膀一痛,差点就呼了出来。
“难道他们不是被你逼死的?而是你杀死的?”
他就知道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凤泽钰喟叹一声,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道:“泠儿,安平候确实是自缢的,朕是拿了你来逼迫他,但是他宁愿选择要保住秘密也不要说出口。你知道,就算他不说,朕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他还是辜负了朕。”
这是他最为认真的一次,虽然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内心还是再次震撼。
她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那丝痛,睁开眼时已经一片清明。“那我问你,五年前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娘怎么会…一个残,一个伤。”
凤泽钰放开了她,眼眸转冷,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相信朕?”
“我……只相信真相。”
他越是瞒着她,她越是不相信他,越是想要知道真相。看他隐隐有发怒的趋势,云未抢先说道:“那一日,我被丢弃在冷宫,一个人正常人都没有。那时候我才十岁,被一群疯女人拉着扯着,我拼命的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我,那扇门紧紧的闭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一日,正是你大婚的日子。”
凤泽钰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你说什么?”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怎么会?”他那日去镇国将军府找到她,可是门却紧紧的闭着,他还以为,还以为……
云未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她直起了身子,看着他的表情,故意问道:“你知道是谁把我骗进宫里的吗?”
凤泽钰退后了一步,想要逃离,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的问:“是谁?”
“孟国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埋藏在心底五年的秘密,她今日终于说出了口。
她偏着头,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说是他,你相信我吗?”
凤泽钰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云未没有道理污蔑孟国舅,可是这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他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冷宫?
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是她,不愿意见他。
他痛苦的道:“泠儿,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受了那样的苦。”
云未不以为然,咄咄逼问他,“现在你知道了,那么,你会为了我而责难他吗?”
“我……”凤泽钰摇了摇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刚才的镇定和淡然,他断然拒绝道:“你知道我不能,孟国舅如今根基深厚,暂时还不能动他。”
这个人连骗她都没有骗,云未觉得可悲,他扣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到头来,他爱的,只有他的江山和他的皇位。
“既然如此,你便放我出宫吧。”
凤泽钰没有说话,就在云未以为他会这样沉默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泠儿,等我为你打造好一个一模一样的‘镇国将军府’,我便接你进宫,这段时间你……想要做什么便尽情的去做吧。”
他转身离去,没有任何迟疑。
到了最后,他也还是不肯放开她。
第二日,他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放她出宫。
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红瓦高墙,云未握紧了拳头。打造的镇国将军府永远都只是一个复制品,不是真正的镇国将军府。
她云未永远都只是云未,不是泠儿。
回到镇国将军府,马车便离开了,云未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程豪的脚步声,他打开门一看,看见云未站在门口,眼眶都濡湿了,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云未很感动,努力牵起了一抹笑来:“恭叔,我不是回来了吗?”
冷陵和陆离听到声音,立刻从里面冲了出来,“小姐。”
“小姐。”
那日他们把消息告诉凤顷,可是迟迟都没有消息回来,两人决定要到偷偷潜进牢房去,可是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云未已经被凤泽钰送进宫里。
要不是宫里有太医和上好的药材,他们早就冲进宫里去找人了。
“小姐你没事吧?”陆离问道,看她本就单薄的身子更瘦了,心里更是心疼。
“我无碍,不过是进了宫去养病。”云未为了安慰几人,故意打趣道:“那里可都是免费的,用不着我们自己出银两。这一根人参都是上千两,回了府中,迟早会败光的。”
三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明明是他们该安慰她的,怎么反过头来,却是她来安慰他们了。
冷陵垂下了头,说是要好好保护她,最后才发现自己那么的弱小,失去了君家,他只是空有了一身武功,如何斗得过凤泽钰?
看出了他的自责和内疚,云未夸张的说道:“都站在这里作何?万一感染了风寒,我可不给你们请大夫。”
程豪这才从大喜中回过神来,把她迎进来,合上了门。“小姐,老奴这就去为你准备你最喜欢的糕点。”
陆离看出云未有话要对冷陵说,跟着程豪走了上去。
半响,冷陵才开口道:“小姐,冷陵没用。”
“冷陵。”云未板起了面孔,认真的看他,“你何必妄自菲薄,他是皇上,岂是任何人都能够对付得了的。别说其他的,单单说今日,如果他要杀了我,怕是凤顷都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