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葭听了,摇头道:“王妈妈还是没有搞清楚现状啊,你看看,这明明是要求大小姐的,却将恩德放到了奴婢的身上,你这不是让奴婢去主子面前找难看么?”
王妈妈顿时灰了脸,然后,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月葭清了清喉咙说道:“大小姐说了,大少爷罚得对,在主子面前不问是非在处罚他人,本就违反了段府一向以来宽待下人的宗旨。可是,两个小丫头也有错,不应该公然在主子面前讨论主子的是非,所以,两都都该罚。”
说到这里,月葭放缓了语气,说道:“王妈妈年纪大了,也经不起这三十大板了。念在她在段府一向兢兢业业的份上,拿了俸银,回家去吧。”
王妈妈一听,立时开始磕头起来:“大小姐还是打奴婢的板子吧,奴婢不愿意回家啊……家里早就没有人了,奴婢回去,依靠谁呢?”
段府之中,一向待下人宽厚,月俸又厚,所以,这王妈妈哪里愿意走呢?今日,她也只是想向段誉露一下脸,表现一下自己而已,可没想到的是,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现在的她,后悔莫及。
王妈妈声泪俱下,说得月葭不禁凄然。她扶起王妈妈,语气沉重地说道:“王妈妈,既然大小姐说了,您就回去吧,大小姐让您领双份的月俸,回去养老去吧。”
王妈妈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她擦擦眼睛,又千恩万谢地朝月葭施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月葭回头,看到两个小丫头还跪在那里,于是,上前将她们扶起,叮嘱道:“你们年纪还小,入府时间也不长,以后要记得谨言慎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分清楚,知道么?”
两个小丫头听了,连连点头,然后,低头走了。
月葭回头,看到段誉还站在那里,月葭笑道:“大少爷,进屋来喝茶啊,我们小姐就快好了。”
段誉望着王妈妈跌跌撞撞的背影,一直看到对方消失在院门之外,他才回过头来,再看看两个被吓得心惊胆战的小丫头,他心里忽然觉得难过,喃喃道:“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段誉的上一生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讲究的是人人公平,事事公平,即使是不公平的事情,也还有说理的地方,所以,穿越到了古代,段誉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动手就打,张口就骂。可现在,他罚了王妈妈,王妈妈便只能出府去了,而且,这还没有人养老,段誉的心里,一时之间不是滋味儿起来。
月葭知道段誉在纠结什么,更为能遇到这样善良的主子而感觉到庆幸。她一边请段誉进来,一边朝他笑笑说道:“大少爷并没有错,王妈妈的确太离谱了。在主子的面前还敢打骂他人,这是重罪。只是小姐说了,三十大板怕王妈妈年纪大受不住,打出了人命更加麻烦,更何况,这王妈妈在主子面前一套,下人面前一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干脆免打,直接逐出府去就是了。”
要知道,古时的下人根本没有什么合同可言,主子若是喜欢,就留着,若是不喜欢了,或者看不顺眼了,直接逐出去或者发卖出去,就算了。而王嬷嬷的年纪大了,签的又是活契,所以,段青茗干脆地结了她的活契,放她回家去了。
段誉轻轻地“哦”了一声,脸色仍旧有些挫败。他知道,在对于管理内宅,处罚丫头的这一块,他还是远远不如段青茗的。看来,关于这等事情,他以后还是得好好地请教一下呢。
月葭心知道段誉心地善良,嫉恶如仇,最见不得的就是欺凌弱水。眼下,王妈妈固然可恶,可是,真逐出去了,他又心里难过了。月葭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请了段誉坐好,然后,自己去奉茶了。
段誉朝左右看了一眼,段青茗仍然在里间梳洗,他一边接过月葭奉上的茶,一边说道:“月葭,我姐姐什么时辰起床的?”
要知道,段青茗习惯早起,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的。而段誉每次来,段青茗都是打扮得停停当当的在等他一起用早膳了。